《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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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话、逆转阴阳

作者:

剑门鸢师姐

    亡命关头,乔灵儿脖子上另一枚白色钥匙微光闪烁。

    遥相呼应,石室上方白色巨石涌现出大量白雾,散溢下来围成蛋团。

    密室静极的环境中,忽有轻微的风声响起,渐渐越大,直至啸声大作,恍似飓风停境般震耳。

    与此同时,适才她听不见的呼吸,随着风声愈响,变得又粗又长,单单一次呼出吸进,就要将近一刻钟之久。

    吐纳气息时,隐隐伴随雷鸣。

    与此同时,一枚紫金色绣花针从她怀里飞出,悬停眉心前方微微颤动,一股股未知力量,化为青色气环,围绕着她上下游转,不休不止。

    千陨针散发的气息,令凡人颤栗。

    雾蒙蒙蛋团,青蒙蒙气环内部,又有新的变化。

    首先,她周身被崩裂成无数细微伤痕的皮肤,逐渐愈合。

    其次,她原本恢复成如同冬梅花一样粉嫩的皮肤渐渐泛黄,向深色转变。

    而后,她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同步跳动,与心跳的节奏雷同,这些肌肉每跳动一次,体积就增大一丝。

    最末,一滴殷红,从她双腿间,流落石台。

    狮吼般的犬吠,在外间山洞响起。

    獒犬的声音传来,她脖子里发光的两枚钥匙散去微光,恢复古拙。石室穹顶大石也匪夷所思的收敛光彩,消散雾气,恢复成和普通石头无甚分别。千陨针仿佛有灵性的生灵,归于原处。

    昏迷中的乔灵儿感到小腹巨痛,又听到萧妍在旁边大哭。

    “你别死,醒醒啊。”

    这是她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王八蛋,我还没死呢,你他娘的哭甚么丧,再不住嘴,老子打死你。”

    萧妍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你突然来了月经,叫你两刻钟都叫不醒,还以为你归天了呢。”破涕为笑:“我都打算挖个坑把你埋了。”

    石台上一片狼藉,衣裙下摆和双腿均被鲜血染红。

    “挖坑?你挖的动吗?”乔灵儿顾不上思考因由,暴躁的指向外面大骂:“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饿了,又听到獒犬叫唤,就进来找你了,月昭,你干嘛发脾气?”

    乔灵儿顿时怔了。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要对她发脾气?

    从前,我可绝对舍不得吼她。

    这件事还没弄明白,又想到首次尝试修心法,以失败告终,失落。转而又想起伤势反复,后心突然剧痛,烦闷。紧接着又想到不知缘故,莫名其妙受伤流血,委屈。

    一时间,暴躁,失落,烦闷,委屈等各种负面情绪,接憧而来。

    等这些负面情绪稍稍缓和下来。

    乔灵儿边吃酒边思考。

    这些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倒似和来月经时雷同,但掰着手指头算来,时间上还差了小半个月。

    既然没到日子,究竟为什么?

    思考许久,找了个答案。

    我只怕真是得了失心疯。

    拉着萧妍走出山洞,午时早过,已至未时三刻,难怪她饿了跑进来找我。

    我也好饿。

    按平时的量煮好午饭,乔灵儿诧异发现,食物好像都填进了牙缝,根本就没进肚子,半饱都不到,还是很饿。

    赶紧去看大夫,片刻不敢耽误。

    匆匆洗过澡,换了一件干爽的裙子,取了银钱,带了烟酒,唤了两条狼狗。

    忙忙下山进城,赶向回春堂。

    这身衣裳,包括方才穿着的纱复裙履登靴,都是萧妍空闲时,用山洞中堆积成山的绫罗绸缎做的。

    萧妍还会针线活,她也是日前才晓。

    与其相比较,乔灵儿感觉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瞧瞧人家满是学问的脑壳,一肚子文韬武略。瞧瞧人家机灵手巧的身手,都能做到无师自通。瞧瞧家人天仙也似的如花美貌,都是一样的娘们儿,我都时常有股子冲动,想要抱住她永远都不撒开。

    虹州城在望,甩开这些嫉妒情绪。

    突然剧痛反复无常的掌伤;莫名其妙不知缘故的受伤;以及饕餮般的肠胃。

    这三件怪事不弄清楚,寝食难安。

    虹州城东,回春堂。

    将两条狼狗留在门口进入医馆。

    “娘子何疾?”

    颚下三缕及胸长髯的堂主钟大夫,着云纹黑袍,系青黑腰带,头戴墨天冠。

    穿着打扮不像大夫,反倒像挖坟掘墓的盗墓贼。

    他仔细打量乔灵儿,满心疑惑,何以对眼前人竟有种淡淡的熟悉感,却记不得曾几何时见过她。

    “烦劳先生救我。”

    模样变了,声音没变。

    钟大夫瞪起眼睛:“乔月昭?”

    “是啊是啊。”乔灵儿红了脸:“我是乔灵。”

    “老夫记性向来不错,自你离去,仅两个多月不曾会面吧,你与当时相较,当真是判若云泥,脱胎换骨了。”

    倒也怪不得钟大夫惊讶。

    当初乔灵儿因逃跑,被勾栏的狗腿子关进地牢,宛似一具出气儿的骷髅,那是三伏盛夏。

    而后被发现来了初潮,放她出来将养月余,但她当时满腔子都是负面情绪,恢复并不明显。

    勾栏馆子青荷苑被孟英她们仨打生打死灭了后,卧在药堂修养四旬,只是小有好转,那是刚庆过中秋佳节。

    隐入卢浮洞。兴许是,源自朱修老贼遗泽。又或许是,孟英娘子在天之灵果然护佑。

    时至今日,腊月初三,除了没长肉仍还清瘦,她身子已基本复原了。

    前后比较,仿佛一坨黢黑的牛粪,变成了明艳的鲜花。

    兴许或许、护佑之说毕竟虚幻。

    真实的原因乃是,她过去一直以来背负的心结,尽皆抛弃。

    这等变化,怎能不叫人吃惊?

    钟大夫啧啧称奇良久,才回答了她进门时的请求:“你都没病。”

    乔灵儿揉了揉肚子:“肚子饿。”

    “没吃饭?”

    “吃过,还是很饿。”

    “胡搅蛮缠,没吃饱就继续吃。”钟大夫吹胡子瞪眼,端起茶杯吃茶。

    乔灵儿再次揉肚子:“肚子疼。”

    钟大夫先是一怔,接着来不及下咽的茶水喷了出来,脸上红红白白。

    你这……消遣老夫吗?

    转念又想起她没爹没妈,伙同另一个孤儿流落荒野,又起怜惜:“能治,与你开一副药,早晚煎服,三日痊愈。”

    “不不不不,先生您误会了,且听小女子仔细道来。”

    盏茶光景过去。

    钟大夫掌握了情况,转头冲回春堂后院呼唤:“玉米,你出来一下。”

    后堂走出一位二九少女,身段颜色无不是上上之选,她是钟大夫的二徒弟。

    钟大夫有两个徒弟,大徒弟是男的,唤做玉书。

    “玉姐姐。”

    “灵儿,你来了。”

    “玉米。”钟大夫不给她二人叙旧的空隙,吩咐道:“去整治一桌酒肉。”

    玉米点头答应,转去后院。

    “钟大夫,还有一处伤,用了上次拿回去的药膏,本已好转,但又反复。”乔灵儿转身解开衣裳,露出后心掌印。

    钟大夫看到漆黑的掌印,狭长的丹凤眼登时凌厉,温和的神情忽然凝重。

    “你伸出手来。”钟大夫把脉的手一触即收:“不怪你总感觉饥饿,月昭,你不该凝气的。”

    “何为……凝气?”

    钟大夫反问:“你不懂吗?”

    乔灵儿弯下腰:“先生,小人这厢给您作揖了,还请仔细告示。”

    “你跟我来吧。”

    少顷,回春堂后厅。

    乔灵儿单手抓着一只红烧兔子,啃的满嘴流油,怀里抱着酒坛,大口吃肉,大口吃酒,满足的笑容,见眉不见眼。

    钟大夫背负双手,站在窗边,窗外飞花在灰烬中起舞,落叶在尘霾中飘荡。

    乱世将临,天地已显征兆。

    野兔吃完,咀嚼方歇。

    钟大夫回身浅笑:“知你好饮,老夫这坛玉冰烧,滋味如何?”

    “赞。多谢先生,滋味可比琼浆,沁人肺腑,远胜忘忧酒,小人身无长物,仅这区区百贯钱,先生务必收下。”

    “好说。”钟大夫收下银钱:“玉冰烧能助你暂时压制剧毒。”

    毒?乔灵儿满腹疑笃。

    “不行压制,你只三五日可活。”

    “啊?”

    “求先生教我法门化解。”乔灵儿悚然大惊,急忙跪下:“跪求先生了。”砰砰砰磕三个响头:“叩求先生。”继续磕头不止:“三拜不够,当九拜先生,大恩大德。”

    钟大夫扶她起来:“你福泽深厚,林家小儿的掌毒非但没能毒死你,反让你沟通天门,凝气入体,一举踏入武道境。古人有云,祸事伴福,诚然不假。”

    乔灵儿茫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你且听老夫从头道来。”

    随着钟先生讲述。

    她这才得以逐渐知悉。

    虹州城内外,修此毒掌的,唯四年前被灭门的城南林家,毒掌之名,除了修行这种恶毒功夫的当事人,外人不得而知。

    江湖人称……林家掌。

    忆起青荷苑灭门当夜,朱修老贼没安好心的指点言尤再耳。

    ‘正宗的林家掌,有毒。’

    不想林陵贼子果真颇具天赋,自他当日大闹百花街,灭杀朱修,于青荷苑废墟重伤逃离,至今短短不足四个月光阴,他竟已在掌中炼入剧毒。

    林家掌中的毒素,本应天长日久蚕食她血脉筋骨,直至年余后,化为一滩脓血肉泥。

    但乔灵儿机缘巧合下,居然浓缩了这年余时间,令致毒掌顷刻大成。

    当即就该要了她的小命。

    但她开天门凝气时,莫名其妙的沟通了土行灵气,与土系林家掌同灵同源,剧毒便随她刚修出来,还极为浅薄的元气深藏于天门玄关内。

    “毒乃小事尔,桑叶捣汁,间七日服食一滴,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化解。”

    “桑叶汁?”

    “不错,毒是土毒,木能克土,桑树有神木之称,专克土毒,关键在于,你愿意解毒吗?”

    “怎会不愿?命要紧啊。”

    解毒,便要散功。

    你初出茅庐,懵懂天真,又不知不日即要天下大乱。

    拥有元气在身,何等的重要啊。

    你我之间既有此渊源。

    也罢。

    “你似铁头娃娃撞墙,如瞎猫碰死耗子练武,还好端端的活着,端是匪夷。全为拆分你如今的奇异境遇,请恕不恭,请出修行功法,容老夫一观。”

    “先生言重。”

    人家可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命。乔灵儿毫无迟疑避讳,当着他的面,伸手揭开肚衣兜,摸出《金刚经》递上。

    “乔月昭,你错了。”

    “咋个错了?”

    “阴阳乾坤,古来注定。”

    又是这话,风老叫花子也曾说过。

    钟大夫将《金刚经》还给她:“这是沙门弟子入门功法,你全然不知的是,秃头和尚修‘金刚’,而女尼,却要修‘琉璃’心经。”

    “金刚经与琉璃经,有甚么区别?”

    沉默顷刻,钟先生先叹息后解释,字字如同雷霆打在她心田:

    “人体中有五行二气,五行曰金木水火土,二气曰阴阳。”

    “你强行颠倒乾坤,逆转阴阳,修行至阳至刚的金刚经,岂能不付出代价?这便是导致你受伤流血的原因。”

    “乔月昭,自即日起,你之一切女体特征,都会渐次消失,旁的还未发生,便且略过不提不讲,首先,月事会停,失去生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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