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头号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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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混乱街区与比赛前夕

作者:

洛伞淼

    黑暗逐渐增加,光芒逐渐分散。简森一点一点地远离了市区中心。

    城市的边缘与城市中心仿佛是两个世界,房子一下子变得矮小杂乱,当然,“矮小”是相对于中心的巨大高楼来说的,实际上这里的建筑也算是比较高的公寓了。这里就仿佛是垃圾场和胡同巷子的合体版,道路狭窄,灯光朦胧。洋红色、深蓝色、猩红色、霓虹粉色……这些色彩迅速抢占了简森的视野。

    天上又开始下雨了,这微小的绒毛一样的雨水温柔地抚摸着这个下层世界的每一个灵魂,用自己污浊却慈爱的手不知疲倦地洗涤他们的肌肤,只可惜,效果微不足道。

    破旧的瓦楞钢板到处都是,覆盖在窗户上,用木棍或是钢条支着用来挡雨。雨水一滴滴从它们的边缘落下,令人心烦。简森把摩托藏好,将地图投在面具内部,然后拉上了兜帽,向混乱中心进发。

    没人关心这片地方,所以所罗门的地图可能有所缺失。

    渐渐的,房子又高了点,遮雨的棚子变多了。行人也多了起来:和简森一样的斗篷人,神神秘秘,步履匆匆;义体改造过的帮派分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时不时蛮横地挤开其他行人,炫耀着自己强大地义体和纹身;营养不良的站街流莺,穿着清凉地站在路边,努力展示着自己还剩下的身体零部件,偶尔会有一两个人拉住她们,然后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难闻的气味从街道上的各个通风口里漫出来,和一些奇怪的白色烟雾一起充斥在所有人的鼻腔里,简森很庆幸自己的头盔能过滤大部分简单毒气,他可不敢赌这些烟里面都有什么鸟东西。这些气体挡住了一些行人的脸,把他们变成了黑色的影子,在霓虹灯下仿若一个个幽灵。

    简森的作战靴就没干过,地上到处都是脏水,不明液体蒸发后产生的毒气在人们的脚踝处消散。夸张的巨幅涂鸦写满了墙壁,上面用荒诞的风格和绚丽的色彩描绘了一只又一只诡异的怪物,就好像幼稚孩童做的噩梦。

    简森晃了一会,打折了一个流浪汉的腿并把他从睡眠中叫醒,问来了怪兽搏击赛的时间和地点。很不幸,他来早了,比赛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

    不过那没关系,他正好可以四处逛逛。

    从一个完全的局外人的角度观察这里的世界是十分有趣的,当他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时,这里的生态规则对他来说就不太一样了。随着他接近街区的中心地带,视野内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嘈杂,人们的说话声充斥着街道,口音五花八门,大多是粗野的谩骂,夹杂着阴狠的密谋,当然,还少不了押注、嫖娼、走私这一类的经典节目。

    “时间还有一会……”

    “我赌那小妞这次还能赢!”

    “不可能!她tm今天一定要输……”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道我是谁么?!”

    各式各样粗鲁的俚语,简森能听懂其中的一大半。有的还是自己的嗓子,有的则是难听的合成噪音。人们互相推搡,拥挤着构成一股巨大而混乱的流,像某种浑浊的流沙,每一颗沙子都是那么的肮脏。

    简森尽量避开了人潮,这帮人没几个有脑子,身上的义体数量是他们衡量其他个体实力的唯一标准,简森披着斗篷,在他们看来就是遮掩,遮掩说明没底气,没底气就意味着好欺负。没错,这帮人的思考方式就是这么蠢,他们甚至不会想到黑客。

    简森可不想这么早就大开杀戒,闹出乱子。他逛遍了整个街区,见证了这个诡异生态的一切。他看到了几个清道夫的窝点,这些肮脏的老鼠会抢劫他人的器官和义体,然后扔掉剩下的部分;他还见到了走私商,什么都卖,什么都偷,他们的每一份财富都染着谎言;当然还有瘾君子和信仰乱七八糟邪教的疯子,很难说二者谁的灵魂更加靠近极乐世界一些……

    最后,简森终于走到一幢圆柱形的巨大建筑之前,这就是他今晚的目的地了。

    这建筑足有六层楼高,灰黑色的墙上布满了畸形的涂鸦和脏兮兮的海报,从建筑内部射出的明亮光柱比起城内差得远,但是疯狂的意味更胜一筹。这建筑与周围的几栋矮楼用粗劣的工程连在一起,上面站满了人。拥挤的人群从一个巨大的洞口里涌入建筑。

    不止一个帮派的人守在门口和建筑周围,凶巴巴地收着入场费,每个人都有义体,手里提着枪械。大多数人用数字货币付款,也有一些人用机械零件抵账。有几个专门负责鉴定的家伙支了张桌子,坐在那里费劲地抠着那些鬼东西上面的灰尘。

    简森随手给了点钱,然后挤进了建筑。

    建筑里是又长又深的隧道,照明灯是红色的。血红色的光洒在狂热的人们身上,和着脚步声和越来越大的喧哗声,不断地催发着人们的情绪。

    简森专挑没人的地方钻,装了不少窃听器和观察器,就这样晃悠了一小会,他找到了一处灯光不同的地方。一个像是中型仓库的空间,有好几个高高的杂物架,上面放了许多纸箱子。这里的红色光芒更加阴冷,像是某种洞穴。温度很低,地上还有很多类似脏水的透明液体。

    简森不想久留。他穿过仓库,走到了另一端的出口,出门是一条横在他眼前的走廊。他于是又向前走,这时,他听到他左侧的拐角后面传来了说话声。

    首先是个男人的声音,音调发冷:

    “那么……还是拒绝?”

    回答他的是一个女声,有些沙哑,听起来你年纪不大,声音既疲惫又平静:

    “我实在是不想重复那么多遍,还是说,你听不懂人话?”

    沉默。男人等了几秒才回答。

    “……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不是吗?”语调听起来有些高高在上,“就当是为了它想想……”

    “咚!”一声古怪的敲击声,像是水桶不小心倒在了地上。

    “她。”女声平静地纠正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开。”

    “……不管你的优势是什么,它不会永远有效的!”

    男声说完这句话后没再出现了,皮鞋踏步的声音传来。

    “轰隆!!”

    突然,一阵巨大的机械噪音响起,那是闸门或者液压阀正在工作的声音。机械的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简森压低兜帽,将手伸出。一个细小的摄影装置正被他捏在手里。

    在很远的地方,走廊的尽头,一扇巨大的闸门正在升起。门后是一片模糊的光影,越来越大的喧哗声从那破碎的光芒中传来,那是人们在疯狂地尖叫。走廊中间有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礼服短裙的窈窕女子。他们两人正快步走开,走向走廊末端一处偏僻的门。

    一个带着兜帽的女子背对着他们,正在缓缓走向那闸门后的闪烁之中。那女子的身影在她面前那刺眼的光芒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瘦小。在她身侧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金属圆柱形装置正在缓缓下沉,半透明的容器壁后,一股深紫色的光芒隐隐发亮。

    一个一个带着点点鲜血的脚印在地面上延伸,从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深处到前方的噪音与光芒。简森这次注意到,那个背对着所有人的女子一直光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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