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最后一节自习，下课铃响起他便和曾扬帆回了宿舍，匆匆洗漱过后便回到床上躺着。打开手机瞧了瞧，白暮年早在四十分钟前便给他发信息报平安了，距他看信息最近的一条是二分钟前。
23:18
小大人、白同学：时间差不多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晚安。
元静夜笑了笑，回复一句“晚安”便摁灭屏幕。
“曾扬帆。”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往床头挪了挪，手肘撑在柔软的枕头上，朝曾扬帆的方向探了探头。准备聊今天没聊完的话题。
“干嘛？”曾扬帆本来已经躺下了，但被元静夜叫住，又撑着胳膊来，往他那凑了一凑。
“今天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知道白暮年为什么转理吗？”今天刚准备问，老许就来了，他完全没有机会。
曾扬帆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打他，却被他躲开了。
“打我干嘛？”
看他一脸无辜，曾扬帆更气了，“你这人还真是屁都不听啊！我上学期早说过这事了。你现在才问。”刷完牙回来的卢宁也不知道两人在讲什么，张口便附和曾扬帆，“我可以作证，这事扬帆说过了，就在上学期！”
“我怎么不知道？”元静夜对这事完全没印象，下边挑灯夜读的李想钰倾了倾身，探了个头，“你那时候蹲厕所以和前女友聊天呢，你们聊什么，我到今天都记得，要复述一遍给你听吗？”
李璟钰的话一出，全屋子都静下来了，目光汇聚到元静夜身上。元静夜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要被赶上刑台的罪人。
“爷，求您告诉我！明天孙子找请您喝饮料。”元静夜双手合十，态度诚恳。曾扬帆对此十分受用，“大伙给我作证，我孙小元说明天清我喝饮料。”李璟钰补了句，“见者有份。”元静夜只得点头。
“那天我正好去了办公室，就见老许和白暮年在那说话，边上还站着一个家长，应该是白暮年的爸爸。本以为是犯了什么错换叫家长了，好奇去听了一听，文转理。”曾扬帆顿了顿，舒了口气，又接着讲，“她本来学的文科，学得还蛮不错，好像她爸要求她转学理。老许不信邪还专门请了她来谈，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爸为什么要求她转理呢？”元静夜想起姜炎告诉自己的，白暮年文科成绩很好，比理科出色得多。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爸长得凶巴巴的，态度强硬得很。”曾扬机也不清楚内部情况，但他记得很深，那人相貌平平，表情看着很狰狞，甚至有些可怕。
“白暮年的父亲其实人还蛮好蛮开明的，我看着不像是那种会逼迫她的人。“坐在角落的李璟钰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三人三脸诧议地看问那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的人。
“那么震惊干嘛？我和白暮年一个初中一个班的，总该是见过人家几面的。”
“卧操！”三声齐鸣。
“309！309！怎么天天有话讲！赶紧睡觉！再吵我就告诉你们班主任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宿管又来了。
两个还在下面的人默默熄了台灯，老实爬回床上，躺下睡觉。
四人静默了五分钟，小心地听着脚步远去直到消失。
“走了吗？”
“走了。”
“老李继续说。”
李强钰清了清嗓子，二人竖起耳朵，便等着他的下文。
“没什么说的了。”
曾扬帆一脸便秘。
“你TM没得说了？你怎么知道她爸人开明，怎么知道他人好？你倒是解释啊！怎么有人拉屎拉到一半就给夹断了？”他克制着自己没大声骂他。
“我怎么说，那人就长着一脸老好人样，听说以前当过兵，但不知什么原因，还坐了几年牢。”李璟钰绞尽脑汁也就只想得出这么点事来。
“坐过牢还是个好人？”曾扬帆不解。
“你可别到处说，到时要是传到白暮年耳朵里，她得送你到局子里接受教育。”李璟钰丢个枕头去砸那口无遮拦的曾扬帆，语气严肃。
元静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李子，你说什么送局子？我没听明白呢？”
李璟钰躲开曾扬帆丢回来的枕头，给元静夜解释，“初中的时候有个女同学，她以前和白暮年一个小学的，到处和人宣扬她父亲坐过牢的事，闹得全校皆知。这就算了，还带她几个小姐妹去羞辱和欺凌人家，据说手都摔骨折了，不仅如此还见红了。白暮年一段录音就把人送到局里接受教育了，赔了不少钱呢。”
李璟钰每每谈到白暮年这一事件都不由地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这么老牛！”曾扬帆从床上跳起来，背后有些发凉，他已经到了坐要的年纪了，想到这，他就打了自己的嘴两巴掌。
“309！”
这次是真的静下来了。
元静夜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疼意，很酸很疼，是一种十分陌生的痛感他琢磨不透。
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李璟钰刚才讲的东西，待好不容易睡着后却又做了个噩梦。
元静夜从梦里醒来时，天还没亮，宿舍里一片静寂，偶有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凌晨五点半，他已经睡不着了。
元静夜点开V信，想也没想便点进了白暮年的头像，他忽然想看她的朋友圈了。
最近的一条，仅有一个字：山。
她配了一张图：
巍巍青山隐于云雾，迎着破晓的晨光。
元静夜每一条细细看了一遍，他发现，白暮年很喜欢自然。四季繁花，青山秀水，鸟兽虫鱼都有。
第一条朋友圈，是一台老相机，屏上是身披白雪的群山。
元静夜想，她将来或许会在闲暇时，去更远的地方，看山、看水、看繁花似锦，徜徉于万水千山，看尽天下奇景。
次日早
曾扬帆一早醒来就见自己对床空了，吓得他从床上蹦起来，迅速叠好被子爬下床，其他三人已经在阳台洗漱了。
“你们三个又背刺我！”
“哪有，现在也才六点十五你平常不都三十分才起来嘛。”卢亭吐了沫子，回答他。
“元静夜你怎么回事，起这么早！吓死老子了。”他平常起床以元静夜为准，这人今天竟然比他早。
元静夜正刷牙，听见他点到自己含着沫子，口齿不清，“早上醒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你小子不会睡不着？”曾扬帆用肩撞了撞元静夜，两人丢下漱口杯，扭打在一起，曾扬帆边和他打边问李想钰，“老李，想了一晚上，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女的跑去霸凌白暮年？我以后避避雷。”
李璟钰刚穿好鞋准备出门，便听见曾扬帆问，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卢云珊。她现在好像在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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