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点头。
“那草民告退！”赵言见此，急忙起身告辞。
“那么着急？”
朱元璋瞥了眼赵言，没好气地揶揄道：“喜欢上直房那边的味道了？先等等。”
你也知道那里味大，还让我住那里？
赵言无语，索性坐着不动了。
来的锦衣卫，正是前几日请赵言入宫的周远开，他一进门就见赵言和朱元璋父子坐在桌子旁，不由大吃一惊。
这个赵先生，竟然能同陛下和太子殿下一同进餐！
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恭敬见礼：“臣周远开，拜见皇上，吾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
“起来吧。”
朱元璋面不改色，“有何事？”
“回皇上，经这段时日锦衣卫查证，已发现几位和胡惟庸勾结的之官员，如今已押入大牢。”
“主要涉及人员包括李文录，王海以及史成林三位大人。”
“这是详细奏报，请皇上裁夺。”
周远开说着地上一个奏折。
朱元璋顺手接过，看了几眼，沉吟一番道：“先关着。”
“下去吧。”
“是，臣告退。”
周远开恭敬地拱手告退。
倒是赵言，震惊不已，如果没记错的话，胡惟庸应该死了有两年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这案子还没揭过，老朱竟还在让锦衣卫查。
看来朱元璋对丞相制真的深恶痛绝，他的权力真的是不允许任何人干涉。
“在想什么？”
朱元璋见赵言发呆，忍不住问。
“草民在想如何治疗娘娘。”
赵言诚恳开口，不过心头却感觉有些不妙。
涉及胡惟庸这种案子，老朱竟然不避着自己，这位绝对有什么企图。
身为皇帝，老朱的一举一动绝对有深意，否则他也无法从乞丐走到今天。
赵言对此极为警惕。
“昨日你曾言，想在京城逛逛，今日不如朕陪你转转如何？”
朱元璋笑着问。
“啊，草……草民不敢，皇上日理万机……”赵言吓一大跳，冷汗都要出来了。
神特么的，你赔我！
我敢答应吗？
但我也不敢拒绝啊，好绝望！
“无妨，今日索性无事，一起走走。”
朱元璋却没理会，自顾起身了。
旁边朱标一听顿时不干了，满头黑线地道：“父皇，这还有许多奏折……”
“以后江山都是你的，这些理应你来处理，先学着。”
“呃……儿臣遵旨。”
朱标无奈了。
“这还差不多。”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当即起身往外走，旁边的赵言见此，也是一脸无奈，向朱标拱了拱手，就老实跟着。
……
这次朱元璋没坐龙辇，而是选择步行，二人刚出皇宫，就见到皇城西北方向，一队锦衣卫押着一群身带锁链，面如死灰的囚犯，正走向刑部方向，应该是押往刑部大牢。
那些犯人中，甚至还有刚会走路的小孩，更有婴儿正被脚上戴着镣铐的妇人抱着，哇哇大哭。
“太难了。”
赵言于心不忍，都有些不敢去看。
“他们若是不违大明律法，自然不会有此一截。”朱元璋似有所觉，语气透着莫名的淡漠。
赵言点头，而后又有些好奇，问道：“皇上，他们为何不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去？”
朱元璋一脸奇怪，无语道：“何况，大人能逃，小孩老人怎么逃？”
“一旦逃了，那陷入不孝不仁之地，普天之下又有何处容身？”
“退一步，就算他们当时逃了，又有何处可去，没有路引，一旦受到通缉，走哪都会暴露。”
“就算有本事逃出去了，除非逃出大明地界，可大明之外是何地？北有鞑子吃人不吐骨头，东有倭寇，西边是荒漠，难道去南方？十万大山，十死无生。”
“看来，还是大明安稳。”
赵言感慨地赞叹。
“那是。”
朱元璋赞同地点头，瞥向赵言，问道：“你问这些何意，你想逃？”
“不可能，没想过的事。”
赵言果断摇头，叹道：“草民饭量大，在外面很容易饿死，草民还指望着治好娘娘，请皇上赏口皇粮呢。”
“这觉悟很好。”
朱元璋笑道：“既如此，你想不想当锦衣卫？”
“不想。”
“不，你想！”朱元璋扭头，面色严肃。
“是，草民想。”
赵言无奈，这老头怎么翻脸和翻书一样，他真是服了。
昨天还说封侯呢，就午饭前还说大官，到现在就成锦衣卫了？官职一次比一次低，这是人干的事？
这就是伴君如伴虎？
太难了。
朱元璋满意地笑道：“既如此，至今日起，你就是朕的贴身侍卫。”
就这？
说好听点是御前侍卫，说难听点不就是大头兵吗，连个百户都比不上。
算了，反正要不了多久，我就离开，有马皇后的文书，出宫逃走并不难，而以自己的实力，改头换面一下，也不担心被抓到。
就让这老头高兴高兴。
赵言暗叹，诚恳地道谢：“草民多谢皇上厚爱。”
“逃不了的，你安心当值吧。”
仿佛猜到赵言心头所想，朱元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啊什么，朕实话告诉你吧，我大明律法和前朝不同，如今你就算能逃出宫，逃出皇城也没用。”
“就算你逃过了外面官府的盘查，也得不到良民的身份，最多只能当流民，你没地方住，没地方吃，没地方买住所，哪怕你贿赂官员，想得一个合法身份，官府也不敢。”
“他们收你钱，不给你办事没事，可一旦办了，牵扯太大，他们也要承担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们不敢。”
“如此一来，你能去哪里？”
“包括你师父那老头，也就朕懒得计较，否则，躲也躲不掉。”
“你如果铁了心，就两条路，一是当流民，然后一辈子缩在山洞当野人，连媳妇都不会有，只能去抢，就算抢了也没用，生了孩子也同样是流民，继续当野人。”
“其次就是落草，和我大明朝廷作对，死路一条。”
朱元璋说着，有些得意地笑道：“这样，你还想逃吗？”
“不。”
赵言头摇得像拨浪鼓，笑道：“草民真的从未想过逃。”
难怪师父极少出山，甚至不想自己名声太过，实在是大明统治力太过可怕。
他和张邋遢自问也足够谨慎了，可依旧还是被锦衣卫找上了，可见，逃亡真的是下下之策。
看来，马皇后给的保命符，也要多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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