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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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者:

画梁归燕

    “还是外面的比较舒适。”李二靠在青石小路入口旁的石像上伸了个懒腰,懒意洋洋的说到。

    “回去后可真的要好好的歇上一段日子了,终日在山里打猎都没有今晚这么累人。”

    唐鸾说道:“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供我们休息了,你应该知道圣天手下那些神卫们的想法吧?”

    “它们想对我们复仇,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不等唐鸾开口,李二说出了他口中未说完的话。

    “这些我当然知道,我们都不想让这些事情发生,接下来要做的事你我都很清楚了,先要搞明白为什么它们会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怨恨,再次是要找到消除它们仇恨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在它们的怒火下保全凤城中的几十万生命。”

    唐鸾点了点头,平时吊儿郎当的李家二公子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让唐鸾无比赞同的话来多少让他有些吃惊。

    他补充道:“接下来我们要分头行动了,我会把今天见到的一切告诉王叔,和他一起想想办法,顺便让他帮忙调查下有关圣天娘娘的神话的真实,我们三家和圣天娘娘有些很大的渊源,这点我想你也很清楚,你也要去翻下自己家的家史中的相关的记载看看那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明白,那文家方面怎么办?这件事他们也有干系,是否应该通知下他们为好?”

    唐鸾道:“是要该通知下他们,但只要通知到文家的老家主和文天礼即可,按照文家这些年利益为上的态度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多做理睬,至于理由我们都清楚。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过于声张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风波,最好这几天能在悄无声息中解决掉这个问题。”

    说完唐鸾低下头思考起来。

    李二看着唐鸾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就知道他现在心乱如麻,他是一个无比善良、感情纤细的人,总是这样把一切放在自己的心里,不去求助别人,一直都在勉强自己做着自己能力外的事情。

    李二道:“说来过几天王将军就要和唐伯伯一起到凤城中参加五日节了吧。”

    唐鸾楞了一下,说道:“是的,距离祭典开始还有四天,他们应该会在前一天到达凤城。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事。”

    李二叹了口气。和他说道:“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在王小姐的面前你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不是吗?等他来到后你就从这件事中脱身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做就行了。别看我这样,到了该做的时候我还是能做到的。”

    唐鸾咬着下唇不答。

    看着他这副模样,李二心中不禁难过,知道他肯定不会听自己的话。

    “我们该回去了。现在刚刚破晓,现在回去的话柳姨他们应该不会发现。你们有什么打算呢?”李二问道旁边的两鸟一女。

    那一大小的长尾鸢咕咕的叫着,小的跑到李二旁边猛的往他小腿上啄了一口,李二吃痛发出“哎呦”的声音,让幼鸟颇为得意,接着飞到唐鸾的肩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往他的脸颊上蹭了蹭便和大鸟一起往深山里飞去了。

    “反对区别对待!”李二望着他们飞去的身影挥舞着拳头说道。“不过他们好像出了秘境就没法像人一样说话了。可真奇怪。”

    谜一样的长尾鸢们飞走后现在只剩下云梦离了。

    唐鸾转过头来说:“云姑娘有什么打算?”

    那女子潸然泪下答道:“奴家孤身一身,回到云和镇也只会被镇上的恶霸欺辱,若是两位公子不弃,小女子愿意到贵府上为奴为婢服侍二位,只求能给奴家一个栖身之所。”

    “唐兄你怎么看?”

    “这事我们还是回唐家庄再商议吧。”

    对于这个决定几人并没有任何怨言,便在唐鸾的带领下赶回了唐家庄。虽然唐家庄距离彩霞峰的距离仅有十几里,但回去不比来时,他们现在一个个皆是有伤在身,梦离还好身上除了磕碰外并无明显的外伤,他们无法凌空御剑贴地狂奔,只得在地面上如同常人赶早市一样向着唐家庄的方向徒步赶回。

    当他们回到唐家庄时,村民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男人们坐在门前打磨镰刀,女人们把拴着绳子的木桶投入到井中打出清凉的井水,老人们在编草鞋纳鞋底,还有一些老烟枪一大早上顾不得吃任何东西就开始端起烟锅装上满满的烟草“啪嗒啪嗒”地抽起来,旁边的老妇人不停骂着,“抽抽抽,就知道抽,怎么不抽死你!”。那老烟枪美美的吸了一口对骂声也不在意。

    “消停会吧,听你说这话听了几十年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啦,我不一样还活得好好的。”一群小孩子靠着门板揉着眼睛哭闹。

    唐鸾一行人进入唐家庄后,见到他的村民们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和他打着招呼,看到他们几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模样,站在路旁的人们不停的笑着要拉着他们去家中做客,孩子们从父母的身边跑来,绕在唐鸾的脚边咿呀咿呀的问着他从哪里来。

    走过人群穿过广场,唐鸾看到别馆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柳青儿正在门口拿着笤帚扫着,等到几人来到面前后才吃惊的喊了声“少爷。”

    她疑声说道:“少爷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还弄得成这幅模样,我还打算等扫好地就去喊你起床呢。”

    “姑姑现在起来了么?”

    “早起来了,她现在正在东边的花园里嘞。要我去喊她么?”

    “不用,等会我们去找她吧,不过在此之前能不能帮我们准备些吃的?”

    李二插口道:“对对,我们都快饿死啦。”

    柳青儿看着他揉着肚子的样子嘻嘻的笑着。“知道啦,等会我给你们送到房间里去。连同换洗的衣服。”说完便笑着跑进了院中。

    三人回到唐鸾的房间后柳青儿拿了三套干净的衣服进来,两套男装一套女装。唐鸾的那套自然是自己的衣服,李二的那套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粗布短衫,给云梦离的则是她自己的衣服。

    “反对区别对待。”李二看着自己手上的粗布短衫嘟囔道。

    “你就将就穿吧,我们这里年轻男性的衣服除了少爷的只有这些下人穿的了。云姑娘身材和我差不多就把我自己的衣服给你了,你不要嫌弃。”说完便把两人从唐鸾的房间里拉了出来带他们去别的房间去换衣服。

    在柳青的安排下三人各自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后重新回到了唐鸾的房间内,唐鸾此刻头戴朱玉宝冠,身着一袭白色深衣,上缀乌金花纹,腰间系一条翡翠装点的赤色腰带,配一块青色玉珏,脚上踏着一双淡青短靴,笔直而立,一副丰荣玉姿。

    此时的云梦离虽然穿着柳青儿的旧衣裳却没有损的半分自己的容姿,一身红白色的齐胸襦裙露出雪白的脖颈,一根红色飘带尽显腰肢,玲珑玉足上踏着一双粉色绣花鞋,莲步款款步步生辉。长裙不没脚,露出一对葱白玉踝,一步一行间隐约可见。她面上依旧没施铅华,但却面如桃夭,鲜唇艳红。闪烁着的眼睛暗波横生,细柳黛眉好一副花容月貌汉女洛神。

    在那李二。咦!虽有着伟岸的身姿,刀削剑琢的面庞,但他穿着粗布短衫褐色下裳,知道你得到明白你是李家二少爷,不知道你的只会以为你是乡下来人,富家长工!

    几人坐在桌前吃着热腾腾的早饭,李二边吃边喊着:“不公平!为什么只有穿长工的衣服,你们家的下人穿的都比这好!”

    柳青儿瞥了他一眼说道:“有的穿就不错啦,要不你还穿你原先那套破破烂烂的衣裳?昨天夜里在外面搞成这样八成就是你的注意吧?”

    “冤枉!哪里是我的主意,是你家公子自己愿意出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菜,口齿不清得到说道。

    唐鸾道:“青儿,那姑姑知道我们昨天夜里出去吗?”

    “当然知道,她昨天夜里可是一晚上都没睡。”柳青儿转过头托着下巴对着细嚼慢咽的云梦离说道:“姐姐你真好看,就不知你怎么那个纨绔子弟混到一起去了。”

    “我究竟在你心里是什么模样。”

    “那当然是吊儿郎当、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到处吹牛的纨绔大少爷了。”

    李二无奈摇摇头白了她一眼,低头吃着自己的饭不再回她。

    四人在饭桌上一边吃一交谈着,在交谈中柳青儿再次谈论起唐鸾他们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细问的话题,那就是云梦离的身世,在秘境中虽说她有粗略的说过自己的出身,但关于她的一切都还是谜一样的存在。

    云梦离用着袖口轻揩着眼角缓缓说道。

    我本是兖州云和镇人,家住在流云湖畔,家境贫寒,父母只得去云和镇的小地主刘家做长工补贴家用,七岁时母亲因染病去世,父亲也在两年后在湖中采莲时不幸落水而亡,撇下我和祖父两人留在世上。

    人都说入土为安,当时我家一贫如洗,哪里来的钱去置买棺材筹备丧礼?刘家也是一家好人,在父亲去世后见我们没钱可用他们派来下人送来了些抚恤钱,钱虽不多却也能够把丧事操办完的,从此我就跟着花甲之年的祖父一起生活。祖父他年轻时做过富人家的乐工,会弹琵琶,我就开始白天在他身边学习奏乐唱曲,晚上和村里的婶婶们一起做些针线活,我们一起做工的婶婶都夸我能干说什么以后要我给她们家当媳妇,这些话既让我感到开心也感到羞涩,也多亏了她们父母去世给我带来伤心绝望的阴霾也一扫而空,虽然生活依旧贫苦但生活却也算是回到了正轨。

    当我十六岁时,祖父的身体每况日下,没办法再下地劳动,我那时晚上也不再去做针工,就学着村里的男人们那样扛着锄头在地里劳作,从那以后祖父开始每天拄着拐杖不停的叹气,闲的时候就步履蹒跚的让我带着他到镇上的酒馆里,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要我和他一起在酒馆弹琴唱曲,要我靠着年轻美貌在外面抛头露面,我也知道他不忍心看着我像男人一样在地里挥舞着锄头,不想要我像村里的妇人一样过着贫苦过着一无所有的生活。

    我更知道,从我豆蔻之年开始,他就说我一点都不比那些富家小姐的模样差,甚至是还要漂亮许多。我也知道,他更担心他死后我会一个人无法在村里生活,村里有许多男人们在我家附近出没,见我一个人时就对我动手动脚,他担心我被别人抢了去担心我会被别人欺负。

    他说与其这样不如靠着这幅面庞到镇上去给公子哥当小妾,起码这样能让我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那时候的我已经对人事有了懵懂,我懂他的话,我知道他为了我好,可我不想离开他。他和我说他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不能陪我多久,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我过上安稳的生活。

    从此以后我就开始和祖父一起白天在酒馆里弹琴唱曲,傍晚便回,在天黑之前到家。

    祖父真的是一个弹曲的好手,自从他在云和酒馆里开始弹琴后,酒馆本就不错的生意开始变得人满为患起来,酒馆的掌柜还特意的在一楼的大厅给他留了一个空位,那里每天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些人十有八九是来听他弹曲的。他在那里谈,我在旁边唱。唱的时候满座的人悄言无声,结束的时候换来满堂喝彩,这些人大多数是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的人,客人们不时会往台上扔些赏钱,这些赏钱每日除去饭钱、酒店场地的租钱每个月还能剩下一些,酒馆的老板原先一直推辞不收但在祖父的执意下还是象征性的收了一些。就这样我们爷孙两人过着一边卖唱一边农耕的生活。

    过了一年,开始有富贵人家来捧我们的场,而祖父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之前我们从正午开始登台表演,到现在只能晚上唱一两曲,下台后祖父就拄着拐杖不停地喘气,他不愿意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去看病,我急得不停的流泪,就算我不停的哀求他,哭肿了双眼他也不愿,和我说:“郎中?这些郎中有什么用,只知道从别人身上吸血!”。我们都知道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但有件事却让他十分的开心。

    说到这里云梦离啜泣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笑容,继续说道

    有个公子经常来捧我们的场,他是一名秀才,家境虽然并不优渥,但也比我们村子里的人要富有很多,每次我们在酒馆里唱曲的时候他都会来,总是会选择靠在窗边的位置坐在角落里生怕我看到他似的。我知道他听着我唱歌,眼睛一直在看我,我也知道每当我眼睛看到他那边时他总会不自然的扭过头去,他当然也知道他对我笑时我总会脸红。

    我们一直没能说上话,每次临近散场的时候他就早早的离开了,也没能知道他是否已经有意中人。直到有一次我和祖父两个人趁着夕阳回家时,他叫住了我,从怀中掏出一对玉制的耳坠交到了我的手上便匆忙忙的走了。从这以后祖父天天拿这件事取笑我,说什么脸比夕阳红,可讨厌了。我也应该要给他回礼才行,我绣了一个荷包给他。就是不知他能不能看上我这样的人。

    以后夕阳下的身影就从两人变成了三人,他会送我们到村子里,他比我大了两岁,身世和我差不多,父母早丧,被兄嫂抚养长大,他敬兄嫂如父母,兄嫂待他如骨肉,我们两个成了彼此心中的慰藉。

    他和村里的男人不同,不管别人说我多么的漂亮多么动人,在他心里有多么的喜欢,他都从未对动手动脚。而且他敬重我的祖父、自己的兄嫂,他还十分有才,现在他已经是全镇最有名的秀才,尽管别人都说我和他是良才女貌,天作之合,但我一直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配的上他。

    可是命运总是捉弄人的。云梦离此刻的眼中噙满了泪水,黛眉紧蹙,捂着胸口断断续续的说。

    在一个小雪天,我们三人在县城回村子里的路上被人袭击了,可怜我的上人被人从背后用瓮大的石头砸了脑袋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连我那老祖父也被人拖了扔到了冰河里结成冰块沉到了河底。

    我哭着喊着挣扎着被三个人拖进了一间茅草屋,他们把我的双手用绳索绑在墙上,那三人嘀咕着,不顾我的哀求脱去我的衣裳。云梦离抱着自己的肩膀不停的发抖,怒目圆睁的一字一顿的说:“那群畜生不停的凌辱我一直到天亮才离去,但依然没有把我放开。”

    痛苦,绝望。这就是我这三年间体会到最多的情感。每天每夜都有不同的男人来到茅草屋里玩弄我的身体,他们每个人头上都带着麻布面罩,但我知道每天来的人都是不同的。

    我想死,但他们每天都派人来监视防止我自尽,每天的早上、中午、傍晚,都会不停的有人来玷污我糟蹋我,我连寻死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会喂我吃些东西,会强迫我吃东西,他们就是怕我死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是我们村子里的男人!

    我是从屋外女人们的辱骂中知道的,她们往屋里扔石块,砸我身上,她们也想我死!但都被那些不想我死的男人们给赶走了!

    可我还是逃了出来,放我逃出来的人是我的邻居,是一直看着我长大的爷爷奶奶,,那天月圆的夜里他们趁着夜色用锄头把那个监视我的畜生给杀了,看着那个畜生倒在地上的模样我心里要高兴的发狂了!他们把我手上的绳索给解开了,给了我一身干净的衣裳,让我跑,往山里跑,往森林里跑,往人少的地方跑,跑的越远越好!

    我不敢回头,一路低着头跑了兖州城外,在那里一对老夫妇看我可怜收留了我,我便一直在他们身边侍奉他们,他们死后我一人生活至今,直至前天夜里被什么妖怪捉了去困在木笼中,要不是遇到两位公子我此刻恐怕已经成了那只妖怪的餐食了。

    柳青儿流着泪轻拍着云梦离的后背安慰着她,唐鸾、李二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难以想象这么年轻的女子经受了如此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唐鸾说道:“云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唐家庄里安顿下来吧,到时让柳青儿帮你找个差事谋生,也比自己孤身一人强。”

    柳青儿拍了拍胸脯表示包在我身上。

    云梦离见唐鸾如此说万分感激的对着他俯身施礼。

    “姐姐会女红对吧,那我带你去见柳姨,她一定会喜欢你的。”然后柳青儿拉着她的手就往二楼的厢房去了。

    李二在屋中摇了摇头啧啧的对唐鸾说道:“唐兄还真是心善,之前收了一名七尺壮汉,现在又收了一位消雪美人。”

    “不然把云姑娘送你李府上去?我记得李兄还没有婚约,李兄要是不嫌弃的话刚好云姑娘可以和你永结百年,媒人就让柳姨和王叔担任,怎么样?”

    “这倒不用,云姑娘虽然有倾城之貌,落月之姿,我并不动心,若我真的把她带回李府,我想我那不成器的小弟应该会立刻迷上她吧?不行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鸾口中切了一声,李家三少爷没有他大兄的精明才干,也没有李二的英姿雄伟,这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因李家在凤城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终日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贪图享乐,玩弄女人,是个人渣。

    云梦离的事安排好后,李二也向唐鸾告辞道:“我差不多也要回凤城了,回去后要查下你说的那些事,另外还有件事我比较在意,也需要时间拜托下人去调查下。”说完便离开了。

    李二走后唐鸾一人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怔怔发呆,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一切仿佛都以这间厢房为中心不停远离自己。

    昨夜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让他有些身心疲惫,每每这种事情他都觉得要是自己能如同李二一样就好了,他仿佛有着无穷一般的精力能去为这些烦心事去奔波,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用乐观的态度,无忧无虑的心态去面对就好了。

    “如果我能像他一样该多好。”唐鸾不由的从嘴中说出心中所想。说来之前唐鸾也问过他,也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别人都说我只是神经比较大条,而且我也不愿意去思考些什么太过复杂的事,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事能我一蹶不振,虽然我想这样说,但我想还是有一件事的,那就是……”

    就是什么?后面的话是什么?已经过去了?啊对,已经有七年了,这家伙虽然比我大上两岁但却一点都没有所谓大人该有的模样,他什么时候能和他兄长一样成熟、沉稳该有多好,再加上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我想肯定会很受姑娘们追捧吧。真是很想见到他窘迫的样子呢。但他现在也和他的胞弟学坏了,也会在姑娘们面前说些讨好她们的话。真想给他一拳!

    对了,他后面说的是什么来着?唐鸾还记得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表情,那时候我们两个偷跑了出去,在彩霞峰山脚下玩累了躺在树下休息,他望着天空,眼睛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悲伤。

    唐鸾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在故作消沉。果不然,下一秒他又嬉皮笑脸的和我说:“怎么样?这是从城里那个大情种那里学来的。”那一刻唐鸾真的很想扁他。

    一声嘶鸣把唐鸾从梦中惊醒,原来他靠在桌边睡了过去。这声嘶鸣是从后院传来的,那里是养马的地方。听这嘶鸣很是愤怒,那两匹马属于通灵之物,能听懂人们说的话,能感受到别人的喜怒哀乐,所以唐鸾从未见过它们会如此的生气,没见过归没见过,但唐鸾知道它们生起气来可不是普通人能驯服得了的。

    他急忙跑来后院,一黑一白两匹宝马正在院中踏足刨蹄,昂首长嘶,嘴上的辔头被咬的吱吱作响,缰绳在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拉扯下绷的笔直,在马匹的前方跌坐着一个身穿水青色的女人,正是随着柳青儿离去的云梦离。

    家丁们招呼着,呼喊着,旁边的女人们尖叫着。

    “公子你来了,你快安抚安抚下你那两匹马!我们从这里路过,它们就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要不是被他们拉住,现在我们就已经受伤了。”

    唐鸾连忙跑到两匹马驹的跟前,不停的抚摸着马驹的长脸,绸缎般的毛皮。

    “没事,没关系。他们不是坏人,还请你们安静下来,请你们予以宽容。”

    嘶鸣的马驹在唐鸾的抚摸下,轻声安慰下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家丁们也放开了手中的不再紧绷的缰绳。

    “好了,大家散去吧。”家丁们也从惊恐中重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云姑娘没事吧?”唐鸾把跌坐在地上的云梦离扶起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多谢公子关心。”云梦离满脸通红惊魂未定的回道,看来这场闹剧给了她不小的惊吓。

    唐鸾对柳青儿道:“你们不是去柳姨那里了吗?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柳青儿回到:“这不是云姐姐刚来,我在带着她熟悉熟悉别馆的情况。”

    “以后呀别让云姑娘再到后院来了,免得再让她受到惊吓,而且要是受伤了可不行。”

    “知道了。”

    叮嘱完柳青儿后,唐鸾便牵着缰绳把两匹宝马引到院里的马厩中给他们梳毛。

    “公子真是心善。”

    “当然,他可是凤城中最有善良的人了,也是我们最为自豪的公子。”

    当夜空再次降临的时候,当弯月再次挂到别馆院中那株粗壮的梧桐树梢上时,唐鸾从暗室中走了出来,靠在窗前静静的享受着这片静谧夜晚。晚风轻轻吹过,掠过梧桐树的树梢,树叶和梧桐子相互敲击着宛如铃铛一般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恐怕是仅有的一株能发出如此美妙声音的树了。

    这株梧桐树是千年前的那位家主种在这里的,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寻来的这株与众不同的梧桐,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把这株树种在这里,如今长在自己的房前。

    千年前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唐鸾心想。想太多无异是徒增烦恼,他坐在窗前,坐在月下静静的享受着独自一人的时间,他调息的着身体,审视着自身的状况。昨日的连番争斗留下来的疲劳与损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枯竭的脉泉也已经在师尊留下来的聚灵阵法中重新唤起了活力。下次也让李二也来尝试下好了,毕竟他受的伤比我要严重多了,让他自己疗伤有些过意不去。

    不多时,唐鸾起身看了看手中的那块羊脂白玉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他最后清点了下玉囊中的物品确认没有遗漏后便起身出了房门,轻声把房门关上后他抬头往二楼的厢房望了一眼,见人静灯黑并无异样后心中稍安,一纵身越过正门的高墙静悄悄的落在的院外。院外一个身影正靠在墙边等着他。

    此人正是李二。

    他出口问道:“东西带齐了?”

    唐鸾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再去一趟彩霞峰,是要去救那个被丢下的泼皮是吧?”

    唐鸾点点头。“是的,白天一直在调养身体,受的伤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我想去寻那人也寻回来,毕竟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你身体怎么样?”

    看到唐鸾关切的样子李二也不作答。他从腰间的玉囊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对着唐鸾抛了过来。“这次我没办法陪你去了,这件法宝先交给你使用吧,等回来后再还我就是。”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身体无恙,虽说断了几根肋骨,但并无大概。对于躯体恢复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信的,相比较之下我比你要快上许多,你无需担心,但体内的灵力却没办法如你这般快速回复。所以这次我就不陪你冒险了,但是你一个人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先跑,然后回来后我们两人一起再做计较。”

    “这样你该安心了吧?”

    “如此最好,李兄我……”

    “好了,我身体的事你不用多担心,我也有自己的方式疗伤。接下来还希望你多注意安全。”

    说完李二与吹来的夜风一起进入了黑暗中,唐鸾也在下一刻出了村子飞上高空御剑往彩霞峰的方向飞去。

    这一次他选择的路线与之前一般无二,只是此次已经知道了落凤山中有一头绿纹白虎,他不再那么招摇的飞上半空,御着剑在林中穿梭,不停的用神识寻找着昨夜留下的灵力印记。很快他便在一株古木的枝头找到了先前留下来的印记。这飞鸟纹形状的印记此刻已经残缺不堪,上面的灵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他伸出手轻点了一下鸟纹,一只残缺的飞鸟在灵力的涟漪中显现而出,在他手上盘旋飞舞,像是迷失了方向,飞鸟身上的青光越来越黯,最终灵力耗尽的飞鸟化为了点点星光消失在了唐鸾的手中。

    “看来这是唯一一个保留下来的灵纹了,这该怎么在这片山林中找到那座神殿。李二先前说他也做了些记号,不用灵力做的标记实在是太过麻烦了,没办法现在也只能花些时间找找看了。”

    唐鸾蹲在树梢上闭着眼用神识扫描着四周的树木,散发出去的神识能让他清楚的探查到周围所有事情,这比李二靠肉眼来搜索方便快捷的多。他们这类人和李二那种专门注重躯体能力的武者不同,虽体内都是以灵力作为能量驱使,但同等阶情况下武者的身体强健的强健、坚韧程度会比普通的修仙者要高上一到两个等阶,但修仙者又以术法、秘术、体内灵力的容量来把躯体上的劣势给抹除。

    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武者都如同李二一样是以短时间内的攻伐为主,唐鸾这类人靠着术法、宝物进行长时间作战。抛去经验、等阶的差距下,两者各有千秋,并不分什么优劣,但往往决定生死的是两者手中的宝物以及自身的能力。

    不多时,唐鸾在三里外的右侧方发现了李二留在树干上的刻痕。他在林间穿梭来到了刻痕前,一道用小刀浅浅划出来的表示方向的小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划出来的,唐鸾心想。但此刻对他来说是帮了大忙。

    顺着刻痕所指的方向,唐鸾又在一里外的地方找到了新的刻痕,当能看到前殿破败的遗迹时,刻痕也到这里结束了。

    他如昨日一样,取出了一具新的木傀在前面开路,再把四兽铜镜悬在头顶,身上披着山河图,手中提着宝剑如同魅影一般随着木傀一前一后的飘进了遗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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