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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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作者:

陆冰冲

    李世民打败了窦建德,荡平了王世充,中原被李唐王朝收入囊中。就在虎牢关激战之时,盘踞在江陵的南梁萧铣政权派舟师溯江而上,准备攻取唐朝峡州、巴蜀等地。唐高祖李渊调李靖赴夔州安辑萧铣。

    李靖,字药师,京兆三原人。他生得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他的舅舅是隋朝名将韩擒虎。李靖少年时喜欢读兵书,研究战略,韩擒虎很喜欢这个外甥,每次和他谈论兵法,都对他赞不绝口。

    后世谈论李靖,都知道红拂夜奔,风尘三侠。隋朝大业初年,隋炀帝南游江都,命杨素留守西京长安。当时李靖受到杨素赏识,和杨素的儿子杨玄感是挚友。

    一日,李靖拜谒杨府,与杨素一起谈论天下大势,言语从容、见解独到。杨素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姐姐,手执红拂,长得天生丽质。她为李靖的言谈深深折服,不断地用眼睛打量他。杨素看在眼里,这个久经世事的老同志觉得他们两个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客人走了之后,杨素问这个女孩儿:“红拂啊,你看药师这个人怎么样?”红拂知道老宰相看穿了她的心事,也就不再隐瞒,“李郎是我今生的唯一。”杨素说,那你愿意跟他走吗?红拂愣住了,要知道她可是杨素的爱姬呀!那个时候,姬虽然没有妾身份高贵,毕竟也是老头儿的小老婆呀!

    红拂性情直率,敢作敢当,她说:“老爸爸,您当年收留我,对我有再造之恩,按理我不能背叛您。但今天,红拂遇到了今生的知己,如果您放我走,我一定一生一世跟随李郎。”杨素也很感动,他乐于成全这对儿年轻人,决定忍痛割爱。他说,我明天把药师叫来,当面问问他,如果他愿意,我就让你们走。红拂摇了摇头,“不用等明天,我今夜就去找他,如果他收留我,我就生死相依,跟随他到天涯海角。如果他不愿意,就是我红拂瞎了眼,我也无颜再见您,我会一头撞死,下世也永不为人!”

    当晚,李靖在馆舍孤枕难眠,白天这个小姐姐勾走了他的魂。他知道这个小姐姐一定是杨素的姬妾之一,虽然有心于她,但杨伯伯的女人,自己怎么敢有非分之想?正想着,忽听见敲门之声,连忙起床开门,只见一个少年,背着包袱,闪了进来。门关好后,少年脱下外衣,摘下小帽,正是白天杨府那个妙龄绝色的美少女。李靖十分惊讶,问明红拂来意。红拂说:“我侍奉杨副总理有年,今天看见你,是可托终身的人。我愿意跟你走。”李靖有些担心,“杨伯伯不会生气吗?”红拂说:“他愿意成全我们。我们今夜就走,万一明天早上他后悔了,我们就走不成了!”当夜,两人收拾了简单行囊,一起离开了长安。

    红拂本姓张,江南人氏,因战乱随父母流落长安,为生计卖入杨府为歌姬。红拂不仅是一流的歌唱家,而且善解人意,对时势也有深刻看法,因此杨素很喜欢她,总是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手执红色拂尘,故人称红拂女。

    李靖红拂二人购买坐骑,同奔太原。在太原,他们遇见了虬髯客,虬髯客姓张,红拂与他结为兄妹。虬髯客说:“你们现在避难太原,我看李郎仪容器宇,是真丈夫,不知太原一带,有什么异乎寻常的人吗?”李靖说:“有一人年方弱冠,龙表凤姿,也姓李,我看他是个英雄!”虬髯客想见一面,李靖就安排好朋友刘文静,让刘文静给联系,二人约定见面。

    在刘文静住所,虬髯客见到了这位李公子,原来他就是李世民。李世民着便服而来,气宇轩昂,虬髯客见后色变。他对李靖说:“李公子是真天子,此处已有真人在,我将别谋他处。”又要为李靖夫妇筹一居所,他们一同返回长安。这时候杨素已经死了,李靖夫妇至镇安坊,延入一栋豪宅,屋宇宏丽,奴婢众多。虬髯客把这栋豪宅送给了李靖,并且说:“我本打算在此建功立业,逐鹿中原。太原李公子,胸怀大志,有经天纬地之才,海内必为其所有。妹夫你辅佐李公子,一定位极人臣。”虬髯客就此离开太原,后来在海外扶余国弑国主自立,也成就了自己的帝业。他留下整屋的兵书,李靖整天认真研习。

    李世民慧眼识英雄,他与李靖一见如故,两人成了众生挚友。在李世民的推荐下,李靖入朝为殿内直长,旋出任马邑郡丞。李靖这条蛰伏的蛟龙,只等风云际会,一飞冲天。

    机会终于来了,621年正月,李靖上了攻灭萧铣的十策,得到了李渊的重视。二月,李渊任命李孝恭为夔州总管,李靖为行军总管,主管军旅之事,实际上就是三军统帅。他大造舟舰,组织士卒练习水战,做好攻取江陵的准备。

    九月,大唐兵分四路,分头并进,直取江陵,攻灭萧铣的战役开始了。

    这时正值秋季,江水暴涨,滔滔江水咆哮而下,响声震天。萧铣以为水势汹涌,唐舟师不能东下,于是不加防备。大唐将领们也都请求待洪水退后再进兵。李靖力排众议,他认为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军队刚刚集结,萧铣毫无防备,如果乘江水猛涨出师,顺流东下,突然出现在江陵,正是兵家上策。那时萧铣将无法应战。诸将依从其议,于是沿着三峡冲破惊涛骇浪,顺流东进。

    萧铣的骁将文士弘率数万精兵驻守在清江。李孝恭想进击,李靖劝告他避其兵锋,挫其锐气,然后一战可擒。但李孝恭错误地估计了敌人的力量,自己率兵出战。果然大败,损失很大。文士弘获胜,纵兵四出抢掠,队形散乱。李靖不失时机,指挥唐军出战。文士弘措手不及,被打得落花流水,仓皇撤退。

    攻下夷陵之后,李靖马不停蹄,亲率轻骑五千为先锋,直奔南梁都城江陵,李孝恭率大军继后。

    萧铣对战争的准备严重不足,他刚刚在江南征召士兵,征召的士兵都不能如期赶到。李靖不给萧铣喘息的机会,又连续击败萧铣的骁将杨君茂、郑文秀,攻克江陵外城,占领水城。

    李靖缴获了大批舟舰,却让部下把它们全部散弃江中,顺流漂下。诸将困惑不解,李靖解释说:“萧铣控制的地域,南出岭表,东距洞庭。如果我军攻城未拔,对方援军四集,我们将被内外夹击。如今放弃舟舰,援兵见到,一定以为江陵已破,不敢轻易前来。”这一招果然奏效,长江下游的萧铣援兵见到江中散落的舟舰,都以为江陵已破,疑惧不前。很多敌人都到李靖营中投降。

    唐军把江陵围得水泄不通。萧铣内外隔绝,走投无路,只好开门投降。李靖率军进入城内,号令严肃,秋毫无犯。

    李靖高瞻远瞩,宽宏大度,颇得人心。江汉各地纷纷望风而降,唐军兵不血刃占领很多地方,江南遂被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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