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抹去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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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秋去冬来

作者:

宜森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充满诱惑的季节,无论你身处闹市还是田间地头,或穿梭于果瓜市场,到处都是瓜果飘香,沿街的水果摊,充满了扑鼻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文生虽身处小城,偶尔也会去市场采购,除了母亲“安顿”的几样蔬菜,文生会走到市场尽头,不为别的,就是想零距离的体验那久违的瓜果香味,与老家相比,简直可以说是玲琅满目,让人难以抗拒,文生每每经过水果摊总是“步履艰难”,但又迫于“囊中羞涩”,也只能是过过眼瘾,或是让嗅觉获得充实。几年前,村里偶尔会有卖瓜果的串村,即便是只吆喝一两声,也会引来孩子们围观,文生也是其中的一员,特别是那诱人的梨瓜味,沁人心脾,时常让人不能自拔,为此,他也曾做过努力,跑回家,用近乎“乞求”的目光渴望妈妈能买几斤,那怕一个,结果可想而知,直到瓜农离开,他也只能跟在瓜车后,依依不舍,一直目送瓜车去了邻村。时光荏苒,那种场景已时过境迁,但每次想起,文生心里总会有点酸楚。在打量了水果市场之后,文生决定一个人去舅舅家,去实现他的“水果自由”。

    记得上次去舅舅家,院子内外的果树已挂满了果实,“尝鲜”的想法骤然萌发,不假思索,文生决定独自前往。

    回家后,文生匆忙誊空挎包里的书本,背起包,从宝塔巷出发,沿着312国道,一路向东,顺着路边的林荫路,一直前行,路过甲积峪时,文生有些犹豫,大姨家就在这个村里,要不要进去转转,但看看头顶的日头,已经偏西,时间不允许去大姨家逗留,势必会影响他当天返回的计划,来不及多想,他顺着国道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几个村庄,当他看见路中央的那坐大桥时,一下来了精神,这就是舅舅村口的大桥,没错,沿着河水的流向,顺着河畔,文生蹦着、跳着,哼着小曲,没过多久,他便来到舅舅家的院墙外,密密麻麻的核桃,顺着外墙耷拉着,压弯了树枝,稍以用力,站在墙外便能唾手可得。说话间,他已用力抬开栅栏,径直走了进去,窑洞外,院子里,舅舅和舅母正在清理从窑洞铲出来的羊粪,不是文生踢翻鸡食盆,舅舅甚至没有觉察,就这响动,惊的舅舅舅母一下停止了手中的铁锨,还未等舅舅开口,舅母就惊讶的问:“没脸水,和谁一起下来的”,文生笑着回复“就我一个”,舅舅笑了,“长本事了,能自己一个人下来了,快让你舅母给娃倒水,先在院子的石凳上坐坐,等忙完手头这些活,就给你做饭。”

    没等舅母倒水,文生一眼就发现墙角的一个简易木梯,他二话不说,扛起梯子便走了出去,大门口的崖背上有个枣树,红多绿少,他进门前早已盯上,三两下,他便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边摘边吃,除了手背上被枣树划伤的小口有点疼之外,剩下的便是甜了,就这样,文生一边采摘一边往嘴里填着。不经意的回过头,文生竟惊讶的发现,舅舅早已站在树下,一手扶着梯子,另一只手在树下指挥着,靠手右边的红枣多,还没变红的先让长着,不急着摘……。

    还没等到挎包摘满,舅母就在院子里喊着,“快,快回家吃饭”,没有办法拒绝,文生便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剩下两节时,舅舅顺手一把揽住文生,连人带挎包一下抱到怀中,口中还嘀咕着,“没脸水,现在长大了,舅舅都快接不住了”,说完,把文生轻轻地放到地上,又叮咛了一句:“快回家吃饭,别等我,舅舅去隔壁看看”,说完便扛着梯子独自离开。文生将挎包挂在院子的树上,拍了拍身上的土,便端起石桌上的节节面,大口大口的吃着,舅母则不停地给他往饭里夹菜,一个劲地劝着,“慢点,慢点吃”,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文生趁着舅母去厨房的间隙,一溜烟便跑了出去,隔壁的院墙很高,文生试图看看院内的情况,未能如愿,从虚掩的门缝,他看到了舅舅的背影,舅舅正站在树下,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摘着苹果,邻居家的院子都是小树,梯子几乎发挥不了作用,即便树小,但挂果率那是没得说,树枝上的苹果那是一串一串,要不是舅舅提醒,只顾看果树的文生差点被脚下的土梁子给绊倒,这一绊不打紧,院子里除了果树之外,整齐的排列着各种蔬菜,一排排大葱,一排排的黄瓜、西红柿,那叫一个整齐,顺着菜园往里,尽然地上还爬着一行行的梨瓜蔓,墨绿的梨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简直就简直了,还没等文生蹲下来动手,从房中走出一个大汉,文生便怯懦的站了起来,还未开口,大汉笑呵呵的说,这不是城里来的“没脸水吗?刚才听你舅舅说,你专门下来摘果子,这下找着地方了”,舅舅也提着篮子从树下走了过来,赶忙说:“这是你三舅,你下来的次数少,还没认下”文生的脸一下变得通红,怎么没听妈妈提起,难道?事后才听舅舅说起,那是他的堂弟,按辈分,我也叫舅舅。一阵寒暄过后,三舅亲自下手,挑了几个熟透的梨瓜,顺手便捏烂一个,快吃,一把就塞到文生手里,一直笑着,不断的催促着,快吃,园子里的瓜果,看上啥吃啥,舅舅家的东西随便吃,说着,便从屋内搬出几个凳子,“快来,坐在凳子上吃,院子的石凳凉,坐着容易生病”,说完,又从窗台上取了一把剪刀,从园子里走了进去,一会儿,西红柿、黄瓜、水梨、山楂,那叫一个齐全。舅舅拉了一个凳子,一边卷着旱烟,一边和三舅聊着,只有文生不停地吃着梨瓜……。

    院墙外,一声清脆的鞭子声划破天空,接着又是一声,成群的羊顺着外墙蜂拥而过,头羊脖子上的铃铛声更是清脆悦耳,断后的小羊不停地发出“咩咩”的叫声,这应该是“平平”放羊回来了,文生起身催了催舅舅,这才起身,院子里的篮子里已被三舅装得满满当当,从苹果、梨、山楂到西红柿、黄瓜、豆角、还有文生最喜欢的梨瓜,可谓是应有尽有,三舅一直笑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下次和你妈妈一起来,多带些水果回去,园子里的东西多着呢,我们根本吃不完,放的时间久了,也就坏了,咱们离城远,也划不来去卖,全靠亲戚朋友帮忙消化,都是自家种的,没有农药,吃起来健康”。舅舅刚要起身,三舅硬是拉着,别急,下午在家里吃过饭再走,这下可把文生急坏了,按照计划,他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去,第二天还要正常上课,就这样,文生悄悄的爬到舅舅的耳朵上嘀咕了半天,舅舅才站了起来,看劝说无果,三舅帮忙扛着梯子,舅舅提着一大篮子水果蔬菜,文生抱着几个梨瓜,一帮人回到舅舅家,舅母帮忙把篮子中的瓜果装进挎包,东西太多,又找了一个布袋,乘着夜幕降临之前,在“平平”的护送下,文生满载而归……。

    随着天气的转凉,秋去冬来。文生作为班里的劳动委员,加之又住在校内,除了组织班里的同学去后勤处领取过冬的煤砖之外,便第一个自发的担负起了生火的责任,虽然辛苦,但文生却很开心,因为从这个冬季开始,他再也不用忍受“寒窗”之苦,虽然从老家返城已过数月,但每每想起,总是心有余悸,特别是每逢冬季,对于文生和他的同学而言,是一个难熬的季节,那是一个除了严寒,没有火炉的教室,同学们除了在窗上贴满厚厚的报纸来抵御寒冷之外,剩下的就全凭“硬扛”,戴着棉帽和自制的棉手套上课那算常态,冷伤的脚便奇痒无比,即便是下课,同学们除了在过道追赶取暖的,其他人也不愿走出教室。相比之下,文生将在这里度过暖冬,那将会是另外一种天地,想着也觉得暖和。

    冬天的夜比秋天长了很多,天还没亮,文生便“一咕噜”爬出被窝,顾不上洗脸,顺手在茶几下取了一盒火柴,挎上书包便出门了,初冬的寒风,不由得让他打了一个冷战,缩手缩脚的他,贴着围墙,绕到屋后的房檐下找到了提前准备的油毡和劈好的木板,拎在手里冰凉冰凉,就这样,他顺着校园的柏树林,借着路灯,飞快地奔向教室,冰冷的“将军锁”差点粘住他的双手,几经努力,他成功的打开门锁,然后从教室里面打开后门,打开窗子,“冻翘”的双手接连划断了几根火柴,也很难点燃油毡,费了很大工夫,油毡才算点燃,一片、二片、三片,他将撕碎的油毡不停地向炉子里面填充着,火焰瞬间冲出炉面,接着他便是一顿木板,一边用劲捣着,一边不停的填充着,浓浓的黑烟顺着烟筒满管子的冒着,稍作停顿,木板借着油毡火势,霹雳哗啦的燃烧着,文生将敲碎的煤砖“一股脑”倒进炉膛,炉火借着木板的强势,凭着油毡的耐力,靠着室外的寒风,炉筒瞬间变得烫不可及,呛人的煤烟瞬间弥漫了整个教室,顾不上喘息,文生火速跑出教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被烟“蒙蔽”的双眼,很快恢复了自然,站在门外,文生看到同年级负责“生火”的值日生已陆续“进场”,抬头望着烟筒外的浓烟,一个劲的冲向夜空,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就这样,文生站在室外,一直观察着,等到浓烟淡去,文生这才匆忙折回教室,拿起火钳,揭起炉盖,迅速夹起已经烧红的煤砖,飞快地一连向另一个火炉转移了几块,然后分别填上敲碎的煤砖,盖上炉盖,等待同学到校。

    外面的寒风不停的吹着,冰冷的教室已慢慢开始升温,铁皮做的炉盖已烧的通红,教室的煤烟已陆续散去,文生起身,依次关上门窗,被煤砖涂黑脸颊的文生,坐在火炉旁,烤着双手,静静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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