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石晋没有多留片刻，顺着管道上遗留的车痕狂奔而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但一行人指定不会走的太快。
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但只要自己人赃并获，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这大狱他们蹲定了。
顺着车痕，石晋一路狂奔，不到一刻钟便已进了城。
开通直奔南城衙门，不过等到了衙门前，他停住脚步。
若是自己这么直接报官，只怕县太爷把此事当做儿戏。
毕竟谁能相信一个小乞丐竟然会有这么大一笔钱。
到时候报官不成，反被诬陷入狱，那就得不偿失了。
犹豫再三，石晋决定先去找老乞丐。
以老乞丐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虽然自己不得不分他一些，但总好过人财两空。
作为南城有名的销金窟，醉花楼坐落在南城西侧，毗邻达官显贵生活的西城区，其所在的街道繁华程度在整个洛郡都是少有的。
饿了一宿，奔袭半晌。
石晋看着街边的包子铺，摸着怀中十几文铜板，仅仅是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去找老乞丐。
一方面只等要回银子，他便要去八仙居胡吃海塞一番，可不能让这些廉价的食物占了肚子。其次，手中的这些铜板，也算做是证据，毕竟空口无凭，若是因此因小失大，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等到了醉花楼，已然是晌午十分，石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体踉踉跄跄，似乎随时都要倒地不醒。
看见大门紧闭，石晋生怕里面听不见自己叫门，朝着红木门用力踢了两脚。
“来了，来了。”
大门内传来声音，就听见一阵匆匆的脚步，伴随着红木门缓缓打开，穿着藏青小褂儿的龟公满脸迎笑，“大爷，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姑娘们还都没梳妆……”
话说一半，龟公却不见人影，低头看去，这才看见校门的竟然是一穿着破烂的孩童。
“哪里来的臭要饭的？快走，快走，这里可不是你讨钱的地方，看清楚了，这可是红木门，要是踢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龟公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前后态度扭转。
“我不是来讨饭吃的，我是来找人的。”石晋说话铿锵有力。
“找人？”
龟公脸上一脸戏谑嘲讽，“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是你们这种臭要饭的能来的？快走，快走！讨饭去德顺居那边儿，你要是再晚个一会儿，估计连汤都没得喝。”
时间紧迫，石晋可没工夫和龟公瞎耽误功夫。
身形一闪，便从龟公身旁钻了进去，扯着嗓门儿大声叫道：“老杂种，你在哪儿呢？咱家被人偷了…”
“哎，哎，哎！你这兔崽子欠收拾，是不是？”
龟公面色一变，转身朝着石晋抓去，这要是被妈妈看见了，只怕自己没好果子吃。
石晋身形矫健，在大堂内乱窜。
不过没有盏茶功夫，被一名身强体壮的汉子逮了个正着。
“臭要饭的活腻歪了，是不是，赶在我们醉花楼撒野，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断？”壮汉呵斥道。
石晋极力挣扎，但身上使不动半点劲儿，心中后悔早上没有先垫吧两口。
“要不是我没吃饭，你还想抓着我？”石晋大声嚷嚷，生怕没有人来围观，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信壮汉真的敢把自己腿打断，“有本事你放我下来，你让我吃饱了，你要是能抓住我，我头让你拧下来都可以。”
“这混小子…”
见这小乞丐浑然不怕，壮汉多少有些意外，大踏步的朝着大门走去。
“放我下来！我人还没找见…呜呜呜”
石晋话说一半，便被壮汉捂住了嘴巴，发不出声。
“谁呀？”
就听见楼梯口传“哒哒”的响声，随着一道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议论纷纷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饶是准备把石晋扔出去的壮汉也停下脚步，面露恭色地朝着楼梯口看去。
骤然凝固的气氛让石晋有些意外，顺着众人的视线也抬头看去。
那是一名风韵犹存的女人，若不是略带沙哑的声音出卖了年龄，大都会以为是一名花信之年的年轻少妇。
女人举止端庄，那双凤眼流露出的可亲与众人所表现出的敬畏形成鲜明对比。
“大妈妈，这小乞丐…嘶…”
壮汉更想解释些什么，手掌传来的剧痛让他下意识将小乞丐丢了出去。
“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要饭的。”
石晋踉跄地站了起来，仰头看着楼梯口的女人。
“你要找谁？”
女人扫了眼壮汉，目光最终落在石晋身上，一抹异色在她眼中闪过，“这正晌午的，除了几个长住的官人，就是我醉花楼的人。”
“我找老杂种！”
石晋一顿，又补充道：“就是南城的那个招摇撞骗的老乞丐。”
“你是说那个混不吝的老变态。”女人皱了皱眉，回想起此人也不禁动怒道：“那你可找错地方了，来我这醉花楼的非富即贵，他一个骗吃骗喝的老杂毛，几年前我就下了禁令，他若是敢靠近半步，就别想囫囵的离开。”
“你骗不了我，光这一年我知道的，他来你这儿就来了三四趟了。”石晋底气十足道：“昨天重阳节，老杂种骗了不少钱，天一黑就来着你这儿了。你若是不信你就问问慧儿，老杂种不止一次光顾她。”
听见“慧儿”两字，女人不动声色，目光从一名鹅蛋脸女子身上移向一名位老徐娘，那满脸胭脂的老鸨前一刻还兴致满满，此刻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有这件事吗？”
“没有，有，没有……”老鸨忙解释道：“我不知道，那老不死的穿着绸缎，我没认出来，我不知道是他……”
老鸨前言不搭后语，但明眼人不难大致判断出真实情况。
“人呢？”女人追问道。
“今儿一早就离开了。”老鸨声音颤抖，“那老鬼留了点儿银子，想要去赌场碰碰运气，不是在赌场，应该就是在酒馆儿。”
“算他好运，要不然今天打断他的狗腿！”
女人说的风轻云淡，扫了眼石晋，“阿辉，你带他去后院儿拿点儿吃的，让他离开吧。”
“吃到不用了。”
石晋得到结果，不等女人说完，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女人缓步下楼，朝着众人打量一圈儿，“谁把那小乞丐放进来的？”
众人唯恐避之不及，朝着两侧避开，只留那开门的龟公。
那龟公此刻也是颤颤巍巍。
“这大堂你就不用待了，去后院打下手吧。”
此话说完，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凶厉起来，看向那名老鸨，“既然你这么喜欢接客，那就别做妈妈了，阿辉，把他带到安济坊，今儿个我们醉花楼也做个善事。”
听见女人压中了善事二字，老鸨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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