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修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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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世事无常,再无亲人

作者:

太胖天尊

    道人不知想起何许往事,自顾自的唏嘘一番,苦闷的神情倒是叫一旁的苏砚心中嘀咕几句。

    “看来这臭道士的日子怕也不太好过。”

    不久那梁道人神情转复,又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张口吩咐道:“走吧!这院中人物皆如此凄惨,想来我要保之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言毕他也不瞧苏砚,几步腾挪间便出了阁楼。苏砚闻言自然不敢耽搁,亦大步随之出了此间。

    苏砚随着那道士一路穿楼过阁,所见处处皆有书院留守之人死不瞑目的尸首,其中不乏往日相识之人。

    一想到过往对自己多有照拂的屈夫子半是难逃一死,苏砚心中怨气悲愤难忍,可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对神霄派的恐惧下,感到分外憋屈,直急得双目通红,口中蚊鸣般辱骂不断。

    那道士前行间一个个探查着每具尸体,每验一具,皆会取出那根致命雷针来,几道下来也是稍含愧色。

    轻叹道:“竟牵连上这般多的无辜凡俗,虽说他们皆是死在那神霄派的道友手上,可终究是我贪杯误了大事。”

    跟在其身后,神色麻木的苏砚也不敢瞎接话茬,恼了这神通广大的道士。

    一路二人沉默压抑,那道士见几次探查也未能找到所寻之人,心中烦躁更甚,若非碍于道门清修规矩,早破口大骂起那害他大事功亏一篑的神霄派修士来了。

    倒是这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家伙,本以为看其先前初见自己时那般惊慌失态的模样,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普通小孩罢了。

    可几番相处下,明显可以看出他不同寻常之处,不仅口齿伶俐,心思缜密,且知书达理,明显一副书香世家培养出的孩子样。

    更为奇怪的是,若是平常小孩,见了满屋死尸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早已被吓的面无人色,体若筛糠。

    何德何能如他这般只是面色稍显苍白,一番应付对答也是毫无惊惶失措之态,倒是惊疑胜过恐惧许多。

    “也不知这家伙这般小的年岁,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光是这份定力就不知胜过我擒龙宗多少给予厚望的入门弟子。”

    那道士长叹一声,想起自家宗门不争气的晚辈,也是头痛不已。

    他却是不知,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和苏砚一般年岁的孩童,经历过亲眼目睹母亲缢死在自己身前的人伦惨剧呢。

    又有几人未满十岁,就饱经人间冷暖,世事无常。

    或许这是苏砚的人生前半段的不幸,但它的确让苏砚远超同龄之辈的成熟了。

    忽地,二人转过一处内堂,扑鼻间一股血气涌来,苏砚不耐其味,忍不住捂住口鼻,之后定睛往那血气涌来之处一瞧,心中好似晴空起了一道霹雳,忍不住惊呼一声。

    只见内堂外修缮的一方四角假山旁,躺坐一道人影,正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好像一副随时都会奔赴九泉的模样,月光从天井空隙透过,映照出其散乱的白发,和昏黄暗淡的眼神。

    原本古奇清矍的面容却好像因某种剧痛而扭曲的分外可怖。可即便是这样,苏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屈夫子,你…你还活着!”

    苏砚满心惊喜,自娘死后少人关心自己,屈夫子可以说是如今自家最为亲近的人了。

    本是以为他难逃厄难,哪知竟然尚还在人世中,怎能不为之高兴,下意识的便要向前探问。

    可待他刚要有所动作,几步前的道士一挥袖止住了他的脚步,连说道:“且慢!”

    语罢,只见他又往腰间一拍,白芒一闪,其手中变戏法似得多出一枚发出耀眼光芒的晶珠来,将这内堂一处照的恍若白昼。

    苏砚被这白芒晃了眼,待他揉了揉眼睛,再向前看去。

    只见一副更为骇人的场景浮现在自家眼前。

    白光照耀下,清晰的可见屈夫子胸膛之下好似被利器划开,肠胃都从伤口流了出来。

    他单手捂住伤口,可显然杯水车薪,条条污血渗出指缝浸湿了他的白衫,眼看活不成了。

    苏砚仿佛又回到的三年前,自己自书院学成归家,一路上想着的是今天晚上娘是会煮自己最爱的冰糖银耳羹还是泛月湖醋鱼。

    可家门一开,乐极悲来,只有一具熟悉却又陌生的冰冷尸体迎接着自己。

    自此万念俱灰,天塌地陷。本以为经此大悲大苦,心肠铁石之下,再无他人的生死能牵动自己的心绪。

    可得知屈夫子或许难逃大劫时还是忍不住为之揪心悲愤。

    当真正见到这世上唯一一个待自己好的人也是要离自己死去时,苏砚心弦终是大乱,伤痛如洪水溃堤般涌了出来,再难以自持。

    “这…这…”

    苏砚不敢相信眼前屈夫子的惨状,心急之下一把推开那道士衣袖,浑不知自己腿脚一软,扑倒在地。

    只见他不顾一切爬到屈夫子身前,再也不顾血水脏染自己衣裳,双手用力撕开自己衣裳一角,覆盖在屈夫子那骇人的伤口上,可显然无济于事,不一会便被染成了血红一片,直急得苏砚眼泪横流。

    “没用的,孩子。”只吊着几口气的屈夫子颤音说道:“小老儿,我活不成了。”

    “屈…爷爷,你别胡说!”苏砚闻言大悲,慕然间心中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神通广大的道士。

    他连忙回身拜倒,朝着那道士磕头不已,乞求道:“道长,您神通广大,救救屈爷爷吧,小子愿意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那道士却对苏砚这般恳求的模样不管不顾,只单手托着那枚明珠越过苏砚。

    待他刚走近屈夫子身前不足一尺处时,其腰间一枚雪白玉佩忽地嗡嗡作响,玉身也变的赤红一片。

    这般变化自然逃不过这里三人的察觉。

    屈夫子弥留之际看了这玉佩一眼,好似回光返照般瞪大了双眼。

    口中呢喃不清:“这是…卫娘的玉配,你…来自…外面。莫非卫娘还…活着。”惨败的脸上先是惊喜不已,后说到“外面”二字时又转为复杂难言的晦暗之色。

    “果然是屈前辈你!梁霄来迟一步。”那道士俯身叹道。

    手中这枚玉佩乃是他爱慕之人所给予之物,也是因为她的恳求,自己才不惜封禁修为,甘冒奇险来这绝灵域中保护屈夫子这一位素昧平生之人。

    虽说在这绝灵域可锤炼神魂,打磨真气,借此为以后突破金丹之境打下坚实基础。

    可耐不住自家天赋异禀,心智卓越,早就能凭借自己之力破开关隘瓶颈,炼就金丹。

    如此一来,入这绝灵域只有害却无一利。平白耽搁不少宝贵的修炼时光,只是卫娘乃自己少见的绝色丽人,清雅脱俗,一颦一笑似娇似嗔,直击自家心灵。

    若为其火中取栗一次,便能博美人一笑,自己却是绝不后悔,只是这次未能救下眼前之人,须不好向卫娘交代,恐惹其厌愤。

    想到此处,不由的头疼万分。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会逞强接下这门苦差。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也只有想办法弥补了。

    “这个梁子我梁霄算是和神霄派结上了。”

    心中狠狠记下这茬,梁霄取下腰间玉配,将其递到屈夫子怀间颤悠悠的手心中。

    “屈前辈,伤你的是神霄派宁家的金火剑气,我…我救不得你了。你可有什么遗言托我转托给卫娘。”

    梁道士感受着屈夫子伤口处丝丝消散的金火之气,刚才正是发觉到了这股残留的剑气存在,自己才拦住苏砚,不然这傻小子没头没脑的冲过去,必然引动剑气害了小命。

    后来自己便用克制金火之气的法器白霜珠震散这道金火剑气,这才放心靠了过来,不过被这金火剑破开肺腑的屈夫子却是救不活了。

    这位屈前辈的故事,他也知晓一些,只是碍于立场自己也说不上是对是错,只希望他能留下些遗言嘱托,自家也好有个交待。

    接了这枚玉佩,那屈夫子面部已是动弹不得,只用手心不停摩挲着这枚玉佩,苍白的脸上竟多出了几分血色,他眼光渺渺,好似通过这枚玉佩回味着往事。

    “今时今日……多像那天呀……真是天意。”

    “砚儿……不,是我的楦儿,她当时也是这么一个……小不点,就那么跪在她娘身上,看着她娘咽了气。”

    “后来她也被……,我却…无能为力,我对不起她们娘俩。”

    屈夫子声音越发颤抖,他的生命之火像是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随时熄灭,可他的心绪却飘然于外,解开深埋心底,临死前才敢回想的往事画面来。

    那是一处清雅洞府外的小院中,一位如柳叶般柔顺动人的妇人,一个牙牙学语的女童,还有一位背负玄剑,身姿飒爽的青衣汉子。

    一家三口赏月调笑,其乐融融。忽地几道紫青雷霆袭来,将这一切化为泡影。

    空余下那一道让自己憎恨半生的男声。

    “莫以为躲到这,我等便寻不到你!”

    思绪骤停,难以割舍。

    他忽地惨淡一笑,望着苏砚满脸泪水,眼中却是另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

    “哈哈…哈,苏绣儿…神山玄女…砚儿…,那位前辈果然未曾骗我,世上当真有轮回之说。”

    “逃不掉也好!此世不得相会,来世终……得一聚。”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待死老者的神色,反倒像是一个解脱的剑客,又像是一个胡言乱语的智者。

    语句中混杂不清,似是神智混乱,先是说起苏砚母亲名讳,又是什么玄女,最后还有轮回来世的呓语。

    苏砚悲痛之中再听闻此话,更加伤感,牙关紧咬,渗出血味来。

    心中腾起一股怒气与怨恨交织燃成的烈火,烧得浑身发痛发热。

    他想要仰天怒吼,想要挥拳拼命,想要用自己的一切换回屈夫子活在世上,但却又无处发泄,无能为力。

    只能不断质问一切,不断呼唤着屈夫子仅存的一点神智,但迎接他的却只有屈夫子逐渐黯淡的眼瞳。

    似乎苏砚嘶哑的声调起了作用,屈夫子惨笑截止,用尽仅剩气力抬起沾满污血的手掌亲抚苏砚脸庞。

    依旧像当年那个慈祥的老人,尝试拭去这个无父无母可怜孩子的眼泪。

    而后强打精神,抬首望着梁霄嘶哑道:“你既有这白石玉配,想来是卫娘亲近之人,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帮忙照顾…好这个孩子…他有…有灵…”

    屈夫子一边说一边又温和的转首看向苏砚,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教书先生。

    只是他声音越说越低,意未说尽,一口气未入心肺,手掌木然垂下,气绝而去。

    正抹着眼泪的苏砚见了此景,大悲之下抱住屈夫子身子,感受老者躯体的温度逐渐冰冷,大叫道:“屈爷爷,屈爷爷!你醒醒!你醒醒!”

    喊声声嘶力竭,悲鸣回荡在廊阁里分外凄凉。

    苏砚自小没见过父亲,母亲又早逝。内心深处,早已将屈夫子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只是常年混迹九流之地,心坚意固,难以明悟这份感情而已。

    此刻屈夫子逝世,心中伤痛便如洪水溃堤,难以抑制,原来自己终究是个无人要的野孩子。

    梁霄一直俯身在屈夫子身畔,眼看屈夫子咽气自己却无能为力,气愤之下止不住攥的手心生疼,又见一旁苏砚悲不自胜的模样,心中也被沾染的郁郁难遣。

    他忽然想起屈夫子的遗言来,心中生疑:“屈前辈既知晓我非葫界中人,莫非不知我不久之后便要离去,如何照顾得了眼前这小子,难道是要我像齐师叔一样,自断道途,甘心长留在葫域内。”

    “不对!屈前辈非是这等不讲理之人,况且我也绝不会答应,定是有其他我未明之处。”

    这道士见苏砚哀痛欲绝,心有不忍,便伸手轻抚他的肩头想着安慰几句。

    可手指刚触及苏砚肩面,指尖便微微一颤,他发觉自家丹田气海处,一张紫符禁锢着的赤红丹丸好似颤动了一下,虽然轻微无比,但如何逃的过自己这个主人。

    “刚刚那感觉是…天地灵气!”

    道士大惊失色,古井无波的面容再也不复平静,纵使见了自己要寻之人死在身前这等大事也未有所变色的面庞,现显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不!远胜如此,毕竟修持到了道士这般修为,纵使寻常鬼物也不过随手捉拿,哪能迫使他这般变化。

    梁霄不敢怠慢,手中飞快结了几个道印,并指往眼角一擦,双目似有金光汇聚,定睛再往苏砚背后望去,只见他身上灵光熠熠生辉,四周有无数细小气流缭绕周身,只是不得门径入不得苏砚体内。

    这道士入修行道百载岁月,又如何不认得此景,这分明是未能修持练气玄功,难以破开窍穴筋脉,无法吸纳灵气之像。

    “你竟然生有灵根!”梁霄叹道,神情竟说不上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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