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桦哥哥，这一战怎么这么长时间，将近半年了，是不是敌人很厉害？”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下次我尽早回来。”
“那不行，要是你为了见我分了神怎么办，我不要你受伤。不管你多久回来，我都会等你。”
“好。”
记忆在梦中重叠，还记得初春坤桦走时向她承诺，“春去秋归，那时你已到成婚的年纪，我便以一捷报作为聘礼向陛下求亲。”
“届时我将是人人艳羡的公主。”她深情地注视着他，说道：“因为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
多么美好的契约，只余秋意凉凉，不见旧人归。
皇宫中，百里惎深夜入宫。“妩音，你急招我入宫所为何事？”
百里惎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是后来她阴差阳错入了宫。自此百里惎与皇帝之间的隔阂，众朝臣心照不宣，各方势力的割据因此而展开。
“你可记得坤桦？”程妩音抓着他的手急切问道。
“当然记得，我虽未曾与他正面交锋过，但是他的事迹倒是一清二楚。沧灵一战，原本以为玄迹可以受到重创，再不济至少是两败俱伤。到头来，是我高估他了。”想起此事百里惎便生气，不仅没有借机铲除玄迹，还让玄迹的名声大噪。
“恼怒之事另说，现在另有一事迫在眉睫。”两人坐下，他听她娓娓道来，“昨夜，坤桦在天牢消失了，为此陛下和玄迹起了争执，此事……与你无关吧？”
百里惎听得稀里糊涂，“你是说在天牢……凭空消失？”
“我也知晓实在荒唐，但确实如此。我看陛下喃喃自语甚是费解的模样，应当不是他故意透露风声于我。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
程妩音松了口气，“不是你便好。”
“妩音，你在担心我？”此话并未有调情之意，而是满满地不可思议，他以为对面的人是对自己完全信任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不是故意说自己不如玄迹？
“不然呢？这么多年已去，也不差一天两天的，还是少生是非的好。”
“怕什么，如果真引到明面上，大不了我直接逼宫。历代王朝的更替哪一代不是在杀戮中建立，我又不是开辟先河，就算是那又怎样，有谁能拦我。”
凭他百里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要想推翻皇帝不在话下。
只是正所谓知己知彼，在他还没有摸清李岳的底细之前，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能动的。
“百里惎，为了齐儿，你能不能沉住气。”程妩音几近恳求，若他们膝下无子，以身相搏又如何，可她是一个母亲，做不到孤注一掷。
“好了，好了，是我鲁莽。我知道，一切应以齐儿为先，肯定不会有下次了。”百里惎自知不对，连忙将她揽在怀中，安抚着她。
程妩音脱离他的怀抱，“我知你急，我也一样，在深宫中每日都是煎熬。但是玄迹身份未明，陛下性情突然转变，我们急不得。”
说起这事就心焦，两人复坐下，程妩音道：“玄迹，还是查不到吗？”
这世间没有无根之人，但是玄迹似是无根之人一般，任凭他们动用多少力量皆是徒劳。
百里惎摇头，沉思片刻，道：“你确定昨夜没有听错？”
“当时寝宫里空无一人，只有他在原地徘徊。起初我也以为是他故意给我的消息，所以弄出了些声响来。只是之后他反倒是试探我，我想，应该是没差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宫中藏了些不可示人之物。”百密一疏，他在宫外翻江倒海，宫里倒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是说，有可能我们要找的……在宫中？”
“这一场大戏先让他们耍上一耍，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招来。”百里惎自顾自说道，随后才向她交代接下来之事，“之后你什么都不用做，继续教齐儿行文识字便是。”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给你做戏？”
“未必。只是他们之间的这把火怎么烧，都烧不到我们的头上。你是没有见过坤桦，我倒是有幸一见。他与玄迹生得无二差别，如此一来，可不是有好戏瞧了。”
“你是说，他们二人是双生子？”
“是不是不重要，但是两个完全相同之人，站在敌对阵营，这事，该着急的是陛下。”
说到这两人也明白了，算是达成一致。
只是接下来还有一事也该聊聊，程妩音略显吃味地站了起来，“你……瞧上那姑娘了？”
程妩音话题变化之快让他措手不及，但细细想来也知是那事，百里惎立马表态，“绝无此事。”
“那你那日为何那般？”若不是有她拦着，莫不是为了那女子惹恼了陛下，“难不成她另有身份？”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能夜探皇宫多日而不被发现，其实力不可小觑。”
“只是这样？”
见逃不过，他便全招了，“为了与玄迹作对，行了吧！”
“我就知道，以后别这么幼稚了，时机成熟之后直接杀了他便是，何苦废这么多心思又不讨好。不过还是要说说那女子，她如今在宫外，你可要把握好时机，能用则用，不能用便弃了，决不能为他们所用。”
“夫人所言极是。”
“行了行了，快走，再不走，天都要亮了，难不成你想直接从我宫中出去上朝？”
“未尝不可。”
“你-----”
……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他人餐食后。
她伸着懒腰在花园里闲逛，“哎呀，又到这个牢笼了。”
“公主，注意仪态，陛下看到又要挨训了。”说着，莫远一靠近公主，公主自然地将头向他靠拢，他取下别在她头上的野花，“你说你，堂堂一国公主，不爱珠宝，尽是喜欢荒野之物，倒不如生在民间得了。”
“好啊好啊，要是生在民间，我一定比现在自在。你也不用每天紧绷着一张脸公主长公主短的，像现在这样多好。”
李攸宁还没有享受片刻没有高低贵贱的自由，莫远一便退出一步又变回那个规规矩矩的莫远一。
心顿时凉了半截，她嘟着嘴愤懑不已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要不是自己是公主，她都要以为这人是嫌弃自己。
感情这东西，莫远一越界了，每天都有一个小人儿在他内心深处作斗争，时不时将他带离界限之外。
李攸宁越看越生气，她狠狠踢了莫远一一脚，看似是要直接踢断他的腿，实际上也就是不痛不痒的一脚。
踢完之后，便气哼哼地走了。
正巧这一幕被李岳看到，他笑了笑，如此淘气的公主是他的心尖宝，欺负人都这么可爱。
随着公主的离开，他将目光落到莫远一的身上，“此人倒是不错。”
确实如此，每个人都肖想着驸马之位，常伴公主左右的他却发乎情止于礼。
万征知晓陛下之意，“公主是快到成婚的年纪了。”
“是啊！快到成婚的年纪了。”他的一生注定为北霁而困，而他的子女应当有个快意人生，“找个时机试试他的武力，再磨练磨练。”
他想了想又嘱咐万征随便找个理由，不然公主又要闹他。
“广沐要回来了？”李岳若有所思，他向万征确认道。
“回陛下，按照计划不日将出发。”
“再拖一拖。”
如今，乱局难解，他身处草野尚有生命之危，万不可入朝堂再添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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