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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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话、尊卑

作者:

剑门鸢师姐

    “赵王山位于西北一千两百里外,霸占七百里山川土地,雄峰百座,啸聚近百位山主,数十武林高手,十余万小卒,赫赫声威,更胜州府衙门。”

    “唐王水位于北方三百里外,青海湾上四十二岛主,七万水匪,过往官民无不闻风丧胆。”

    “范王庄位于东南八百里外,范王人称狮王,其部八位兄弟各称兽王,虽只有万余人马,但圈养的数万猛兽恶禽,无人能敌。”

    “三甲详细,包括余下势力信息,时间有限,在此就不一一细细分说了。”

    “属下已整汇成册,呈与娘娘。”

    接下手札,乔灵儿缩了缩脖子。

    萧淑芬这臭娘们儿,真他娘是个小怪物,把老子算得死死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哇。

    现在看来,不念书是不行了。

    “这四百山寨都有一个共同点,皆是传承数代、数十代,存世少则百年,多则更是已有千年、数千年岁月。”

    “千年传承,岂是等闲。”

    “城野如此,城内。”

    “虹城之内,其复杂之处,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完道全的?捡要紧的说吧。”

    “圣人学宫开设的分宫自不必说。诸手艺人也立有门庭,诸如铁匠、木匠、陶匠、厨、瓦等。”

    “除外,另丐帮、英雄阁、水晶楼、月夜宫、织绣坊等民间势力。”

    “不单虹州城,天下各大州府城郭,都有这些势力。”

    “丐帮不提,叫花子报团取暖。英雄阁是赏金差拨设立。水晶楼是勾栏名妓聚会的楼子。月夜宫内一群杀才,尽是无颜面对青天,愧对祖宗,蒙起脸来背后偷袭的宵小之徒。”

    “唯织绣坊最是神秘莫测,虽是本土势力,但其来历、总舵、分堂、人员、从事等均无人知晓,只是隐约知道,其内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女子。”

    “话到此处,不得不提一嘴,属下有一侍从生性风流,据他从虹城花街相好的嘴里打听出来的消息。”

    “织绣坊中三位圣女年已及笄,来年秋天竞争坊主大位,必有一番大动作,传言真假莫辨。”

    “虹州城除了官人官军外,大抵就是如此了,或还有旁的势力,然,这些势力潜藏的深度,已超出了属下能力。”

    “还请娘娘,恕罪则个。”

    “再说娘娘着重吩咐的显王山。”

    “虹城南方四十五里外,荥野平原中央有一百丈山峰,孤傲独立,雄奇险峻,旧时人称左明山。”

    “七十年前,唐王水寨中一小岛主叛逃到此,此人名曰显安,占据了左明山,改称显王山,汇聚一班无良喽罗,打家劫舍。”

    “时至今日,显安早已死去多年,如今的显王是显安的嫡孙……显聪。”

    “显聪,字连云。”

    “时年花甲,妻妾计有一十二名,仍活着的,仅四位。”

    “子女不算夭折,计有二十余位,九成散于天下,无迹可查,显王山上除继承显王位的长子,还有十二、七岁两名女公子,以及十四岁幼子。”

    “显连云为人贪如豺、叼如蛇、毒如蝎、狠如虎,曾做下灭门屠村,虫鸟不留这等人神共怒的大恶事。”

    “本身武艺平平,不值一哂。”

    “但随侍在身侧的左右护卫,都为凡品三等武术境界的高手,右卫更是成就三等术境巅峰,已在力变。”

    “反观我灵山,各营统领都为凡品二等功境,与之放对,无人能敌。”

    “万望娘娘三思而后行。”

    “不是属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盖因,除此力变右护卫之外,还有一位可怕的尊者。”

    “林陵,林君卓。”

    “想必与座诸位,无人不曾听闻过他的赫赫名声吧。”

    “据悉,州衙府许知州与经略府王经略此番进芙珠城渎罪,全受此人连累。”

    “中秋节前夕,此人单枪匹马闯入虹州西城百花街,诛大修、坍勾栏、杀无辜不可计数。”

    “虹州四面城门上,五千两银子的天价悬赏,至今仍未揭去。”

    “传闻,此人乃是……术境强者。”

    “娘娘许不知术境武修有多可怕,我灵山上虽有近三百勇猛甲士,但在林陵手下,反掌间,无一人能逃得活命。”

    “且不说显王山还有五百喽罗,近三倍于我灵山。”

    “娘娘,切切三思啊。”

    听闻吕辰苦口婆心的肺腑之言,左右几人心头沉重如压铁石。

    近百年传承的显王山,非同凡响。

    却诧异的发现上面乔灵儿隐晦撇嘴,面露不屑。萧妍摇头轻笑,似乎半点儿也未放在心上。

    不由齐齐纳闷和疑惑。

    娘娘和娘子,哪里来的泼天底气?

    面对几人的惊疑,萧妍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解释:“青山无需多虑,林君卓现今的武功远不及传闻。”

    “娘子可是认识他?”东宫长卿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萧妍点头:

    “中秋节前,林君卓闯入虹州城,杀无辜不实,殃及无辜才是真。”

    “坍塌了勾栏青荷苑,实不相瞒,那是我与娘娘的故所。”

    “诛大修,此修士名曰朱修,他二人生死搏命,一死一重伤的下场,乃我和娘娘亲眼目睹。”

    “况兼,放对此人的人选,娘娘早已谋划妥当,至于另外的左右护卫等人,我亦有安排,列位也可无视。”

    “总而言之,此时的显王山,乃是一实打实的纸老虎,轻戳便破。”

    “反掌之间,即成……齑粉。”

    一锤定音,盖棺定论。

    至此,议事毕。

    乔灵儿站起来,将走又停:“我有个疑惑,至今已过一季之久,衙门何以还不曾派遣官军,前来拿我?那告示栏上张挂的悬赏通缉令,不免显得滑稽了。”

    “属下,或可为娘娘解惑。”

    答话的,是阮筱。

    她答道:

    “娘娘居山高远,不知衙门吏制,经略府与州衙府乃是互不干涉,但又互相牵制的两个体系。”

    “而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里子里不去深究,至少面子上是这样。”

    “难能遇到这等立功之事,繁杂的凭书文事都要耗费十天半月,更别提文吏武胥互相攻击,都想立功,都想升官发财引起的争抢了。”

    “没有月余,休想出兵。”

    “若平时,倒也不会拖延一季之久,现今许、王两位大人进乐王宫领罪,新官未至,无人镇压之下,只会越争越怒,越闹越凶。”

    说开了,文武衙门就是在互相扯皮。

    说白了,灵山也是占了新旧官员交任的便宜,钻了空子,新任府台和经略两位大人未曾上任前,官军自己干仗,顾不得来征。

    “红凤如何清楚?”乔灵儿笑问。

    阮筱平静回答:“家父昔年,曾任广州府经略相公之职,中景三十五年,因罪诛连三族,仅我一人侥幸逃出生天,辗转流落到虹州府,落入草莽。”

    “萧妍统筹大局,尔等养精蓄锐,三日后随我出征。”

    对于阮筱的不幸,乔灵儿半点儿也未放在心上,吩咐完当先离开。

    不幸的人多了,比如我,就是不幸的典型。

    试问,天下女子,除了皇后王后,又有哪个幸运了?就算贵为锦衣玉食,手握权势的皇后、王后,就能说幸运吗?

    只怕……不见得吧。

    苦处难处,只有自己知道。

    显聪,显连云这等不良人,都有十二个妻妾,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妻妾绝大多数都不会比他年岁大。

    为何乔灵儿不使脑袋,用屁股来想。

    实乃是有历可依,有例可依。

    中景三十七年,膘肥如猪的变态老狗贪图乔灵儿美色,使四贯钱财,欲要纳她做妾。

    吝啬到花轿都舍不得出的养父,巴不得将她送出去,欢天喜地的收下银子,备了一头毛驴儿,就要送她出嫁。

    时年,乔灵儿仅九岁年纪。而老猪狗的嫡亲外孙女,还比她大上一岁。

    九岁诶,九岁的女娃娃脸都没化开,何谈美色?老猪狗下作变态,可不一般。

    若不是她乘老猪狗醉酒恍惚之际,从背后下阴手使一把杀猪刀,将其一阵乱刀捅死。

    只怕。

    依据例子和历史来推测,显聪死去的八房妻妾,死时多半年岁都不大。

    再换句话说,都不是天命寿终。

    既不是寿终正寝,又不是年少夭折。

    她们如何死去的,不必细想了。

    越想越生气。

    作为生儿育女,传续人类的妇女,她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但从古到今,乃至往后无穷尽的岁月,都是这样。

    九成九九终生都蝇营在厨灶之间,寥寥无几能够登上厅堂,却也是附庸之属。

    这是圣人定下的规矩,凡人,改变不了的。

    除非……有人成为新的圣人。

    纵是成为圣人,那还不够。还要做好舍得一身剐,死无葬身之地。以及身后亿万万年岁月背负骂名,永不得昭雪的凄惨准备。放手逆转天地、阴阳、乾坤,才有一丝机会。

    类似这般的大恐怖,还有机会吗?

    有机会吗?有机会吗?有机会吗?

    乔灵儿念头及此,忽然生出为天下女子抱不公平的心思。

    这种想法,是以往从没有过的。

    男女二者间的地位,这等长达无穷岁月都不得平等的高低悬殊。

    岂是过往不如阶下囚的她能琢磨的?

    而今,可稍想,但绝不可吐出口来。

    而今,她山贼寇首的身份,倘若妄议男女尊卑,天下人的口水,能淹没她永恒无法露头,直至世界末日。

    终需埋在心底,不可泄露丝毫。

    “青山,随我痛饮三杯。”胸膛里憋闷的乔灵儿正想找个酒友,一醉方休。

    吕辰既然没走,不妨做一回工具人。

    看她边走边拔了葫芦塞狂灌,还将酒葫芦扔了过来,吕辰接下哭笑不是。

    “隆冬腊月,数九寒天,娘娘为何不温煮?这般吃法,食肠寒否?”

    乔灵儿是感觉到肚子有点冰瓜,但酒要怎么煮?烧开吗?

    不煮肚子瓜,烧开烫嘴巴。

    倒是个难以抉择的难题哦。

    少许时候,书房烹酒。

    各自吃罢三杯,吕辰放下酒盏。

    “属下尚有要事禀报。”

    难怪。东宫父子下山而去,就连他的夫人阮筱也下山去了,他却留了下来。

    “方才议事为何不说?”

    “需防……隔墙有耳。”

    “此际只我二人,青山说话无妨。”

    吕辰沉默刹那,出言询问:“娘娘可否听闻过哿公显的名头?”

    “哿公显?”乔灵儿想了想:“听说过,此人名声传的很远,传闻是天上星君转世下凡。”

    哿公显的名头,就算她被勾栏长期锁在深处,与外界隔绝消息。但从已故的孟娘子口中,还是多次听到过。

    “哿公显,乃是显连云的幼子。”

    “青山说什么?”

    哿公显,竟是显连云幺儿?

    乔灵儿心中忌惮与惊恐并叠,正要回忆关于他的传闻。

    吕辰沉重的声音响起:

    “哿公显。姓显名庄,字公哿。”

    “中景二十八年,九月初九,值逢重阳盛节,虹州府地天现异象,风奏乐曲,云幻麒麟,奇异天象是否因他而生,无人知晓。”

    “显公哿出世后,日渐长大,人采与文采俱远超常人。”

    “传闻此子四个月开口叫妈,七个月大时,已和普通三四岁孩儿无甚区别了。更有传说,此子两岁启蒙,四岁便出口成章,七岁做出的文章,秀才拍马难及。”

    “关于显公哿,这等带着传奇色彩的故事还有很多。”

    “究竟孰真孰假,也无人知晓。”

    “显公哿生平唯一一次显露神通,是中景三十三年,此子年方五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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