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贪图显王山近百年搜刮而得阔财巨富者,大有人在,周围十来个山寨正欲痛打落水狗。”
“不意,刚刚包围显王山,虹州经略府四位提辖军官,各领大批官军而来。”
“彼时,四位提辖军官,听从五岁彩衣孩童指挥,将来犯者尽数赶尽杀绝。”
“自此,显公哿之名声播天下。”
“人称哿公。”
“除此之外。显公哿还著有名典《飞鸿》、《惊雷颂》、《显水外送奇公赴圣都》等传世之作,虹城文人奉为圭臬。”
“人又称其为庄子。”
“庄子、哿公之名不胫而走。若非出生于野外蔽陋之家,世人都说,恐此子早已踱入朝堂、藩王僚下身居高位,手掌滔天权势。”
话到此处,吕辰不自禁停了下来,不知想些什么。
这小乌龟死变态,居然和姑奶奶同一天出生。
显王山既然有这等惊天动地的人物存在,非同小可,是否暂缓剜蔽之役?
然……剜蔽战表散出已历多日,虹城可说是人尽皆知,如行缓战,岂非是自打老脸?
却也不妥。
显庄此人,虽是满腹文采,但从剜蔽战表散出至今也未有丝毫应对,想来心计不过尔尔,远比不上萧妍。
我不信,他还武功高强。
若当真如此,老子认栽。
反之,则是我棒下冤魂。
不缓,仍战。
听青山的意思,此子除了文采,人采竟也远超常人?我倒要拭目以待,他生的是有多俊俏。
莫不如,抓来关进笼子里,心情不好或念头不通达时,就来赏看赏看,不失为一桩舒心乐事。
嘿嘿,哈哈哈哈。
乔灵儿咧嘴,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边长牙,左右偷看,无声大笑。
她想些什么幺蛾子呢?笑的不爽快,倒似是?琢磨片刻,吕辰瞪圆了眼睛。
他直欲掩目不看,出声打断:“属下适才议事,再三劝进娘娘三思后行,若有回旋,不要恶了此子。”
“无妨。”
“娘娘,此子与三宫七阁十三宗。”
“青山不必再劝,我自有打算。”
吕辰无奈,退了下去。
行至竹林外,耳中闻听山下军营传上来的洪亮声音。
“叛逃诈病,不问缘由;盗窃财物,不计数额;无故斗殴,不论情节;皆斩。此为军营死规,另有九条纪律。说谎,逐出军营;带妇人入营,或与妇人有私下往来,逐出军营;奸淫。”
东宫长卿正团起兵甲,宣布军规。
“好快啊,短短十数日功夫,灵山便强盛至斯。”吕辰呢喃:“当一件事美好的不太真实,那它……就是假的。”
我夫妇奉了家主命令,潜入灵山便宜行事。
东宫父子呢?又是何人指使?东宫正德二等功境巅峰境界,宝英宝杰兄弟自幼养力,而今一等艺境几近圆满,獒犬是决计打不过他们父子三人的。
萧娘子呢?
老七从花街打听的消息,织绣坊三位及笄之妙龄的圣女,其姓分别是程、安、萧。
巧合吗?
遥想来日,灵山一朝分崩离析,不知娘娘是否承受得住。
吕辰摇摇头,抛掉心思下山而去。
此时的乔灵儿,羡慕且格外激动。
四百草寇势力,三甲赵、唐、范。
我得一兽,便能胁迫山下数百人对我战战兢兢,唯命是从。
范王座下数万猛兽恶禽,称霸世间无人能敌,又是何等样景象呢?
这般滔天之势,还是三甲末位。
由此及彼,可想而知,第二顺位唐王水寨七万水匪,第一顺位赵王手下数十武林高手,十余万小卒,煌煌威势,思之直叫人亡魂皆冒。
真他娘神往啊。
我乔月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这等威风。
涨红的脸膛,不知是因沸酒之故,或是热血之因。
她吃的大醉,步履蹒跚走出书斋,回房卧下,酩酊而酣睡,许是枕头不妥帖,轻微的呼噜声极富节奏。
醒来,已是戌时末。
卧房中多了一道娇柔的身影。
豆芽儿似的淡黄长裙,豆芽儿般的纤细身段,左右鬓发在头上锁成两只宛如拳头也似的小鼓包。
恰逢十五夜下,正遇月中,碧落上冰轮圆满,光束透过亮瓦打在她头上,不输萧妍的美貌,神圣不可方物。
美貌少女俯下身子拜了下去:“娘娘醒了,给娘娘请安。”
“起来罢。”
“奴婢名唤关音,字妙善,专司娘娘衣食起居。”
哦~,贴身丫鬟送上山来了。
“丫鬟,你可认识关启超?”
“他是奴婢二哥。家中四姊妹,长兄关阳;长姐关月;次兄关星。”
乔灵儿招招手:“说说。”
“喏。”关音上前替她着衣:“长兄关阳,时任山下军中副都统。次兄关星,午后拔升为工匠营总管。长姐关月,自幼遁入空门,出家后隐入师门仙山,修道练法,好些年不曾回过家了。”
关星午时见过面,一表人才。
关阳竟能担当副都统之职,其职位还在宝英、宝杰两兄弟都监之上,必有过人之处。
至于修道练法的关月,自不必多言。
道法比粗鄙的武功高深还需讲明吗。
“听你说话文绉绉的,丫鬟,你可是念过书?识大字?”
“先父生前乃是秀才出身,先后出任过姑苏、平安、长陵等地知县职,自小颇教了奴婢几个字,懂了些道理。”
识文断字的人,这不就有了嘛。
这也是阮筱将她送到我房中,贴身伺候的原因吧。
“好。”乔灵儿拉过关音让她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从怀里摸出吕辰献上的势力手札:“念给我听。”
“诺。”
两日光阴,一晃而过。
腊月十七,大战前夕。
一行不足二十骑黑甲人马,从虹城东门急冲而去,呼喝声还在耳畔缭绕,人马已超出了视线范围。
两刻钟又盏茶功夫后。
灵山西边官道上,巡查的一伍山贼,加正副伍长,共六人闪出拦在前方。
伍长抬刀怒骂:“来人止步,灵山重地飞鸟禁过,交出财物,或可通行。”
“大胆。”马鸣声嘶,一行人勒住马头站下,为首身穿制式黑甲的军官先是一声咆哮。然后喝骂:“尔等贼寇,胆敢阻拦官军办事,活的不耐烦了?”
“嘿嘿嘿。”伍长嗤笑:“莫说你等朝廷鹰犬,就是经略相公亲自前来,不舍些钱财,也要绕道而行。”
军官冷冷瞥了伍长一眼,奇迹般平静下来,双腿轻夹,坐骑后退三步,抬头望向灵山,深吸一口气。
“灵山寇众听令。”
声传数十里,在灵山回荡。
操演正急,各种嘈杂声交汇在一起,闹哄哄的军营突然静止,竟至无声。
以不足二十骑,悍然镇压灵山军营近三百勇士。
军官得意点头。
贼,到底还是怕官的。
“干差时任何职?”灵山之巅,传出一个稚嫩悦耳,但充满威严的雌声。
“我乃宗承都麾下第二名参军,谁在说话?还请现身说法。”
那女音讽刺道:“小小参军偏将,还是个第二名?也敢来我灵山撒野,胆子不小,魁兽何在?”
“嗷~。”
震天的咆哮。
在所有人眼睁睁中,山巅跃出一道生有虎头、狮鬃、豹身,通体铁灰色,长达九尺的庞大怪兽。
许是不满参军目中无人的态度。
它冒火了。
铜铃也似的一对儿眼角处,燃烧着两寸长的金红色火苗。
魁兽纵跃间一步两三丈,从山巅狂奔下来,及至一行官军身前,仅十数呼息。
灼热的气浪从它身旁狂猛袭去,大半官军被吹的倒飞三五丈,马匹惊恐嘶鸣,屎尿齐流,转过头飞奔而走。
参军及麾下寥寥三五人双腿紧紧夹住坐骑,双手死死拉住缰绳,胳膊上青筋毕露,这才勉强稳住貌似被吓破胆的马匹。
几人大为惊惧震撼。
不是说灵山初兴仅十余日,山大王乔灵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吗?怎会有这等恐怖的怪物辅她?
以我等二等境界的修为,面对它,竟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只感颤栗。
参军终于冷静下来,摆正姿态,避开魁兽正面,拱手行了大礼:“请乔娘娘下山如面。”
“我主娘娘日理万事,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念。”
“着灵山首领及主事者,即刻入经略府渎罪,免其一死,否则。”
“否则如何?”
“不日官军来剿,鸡犬不留。”
“好大的口气,此令出自何人?可是新任经略相公?”
“非也。是,是……宗承都。”
山巅沉默数息:“滚。”伴随着魁兽再次怒吼。
别说诏待远不是时候。
就算要诏,岂能诏给你一个小小的承都?最次,也要经略相公,或知州府台大人,亲自来诏。
参军调转马匹,飞一般而去,剩下的三五人自也跟着离开。
灵山巅,萧妍放下工匠营赶制的扩音大喇叭:“妙善,月昭何时出来?她闭在里面一天一夜了。”
“回娘子,娘娘酉时末出关。”
萧妍点点头,正要回卢浮洞书斋,天际一封耳熟能详的战表。
滚滚而来:
“灵山草贼,蛮荒夷民。”
“杀官肆民,连掀兵灾,作威作福,专横跋扈,人神共怒,侵害无量,乐祸喜乱,蛇鼠满窝,合该覆亡。”
“显,感昭天德,欲倾功于一役,土崩蛇窝,瓦解鼠众,手刃匪首。”
“还青天,退光明于苦难众生。”
“月腊十八,明山脚下,荥野平原兵戎相见,生丧不论,喋血到底。”
“中景四十二年隆冬,明山大殿广宣文信,布告天下。”
“虹城内外,计四百余万军民,同见证之。”
“如律令。”
“此为……毙灵之战。”
萧妍与关音齐刷刷回头望去。
远处天空,一头展翼两丈余的丑恶大鸟悬停在空中。它脊背上,驮着一位胡须乌黑,头发苍白的老者。老者怀里,护着一个身披耀眼彩衣,容貌无双无对的少年公子。
彩衣?
他是显庄,显公哿。
以其被世人尊称为庄子的文采,要做出一纸战表,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但他偏偏就不做,故意将剜蔽檄文原封不动,一字不改的还回来。
实是对灵山极致的嘲讽与不屑。
萧妍举起大喇叭:“好个狂妄的贼,正德何在,打他下来。”
“正德在此。”山下较场坝,传出东宫长卿怒火中烧的声音。
三五十支利箭,飞矢而出。
大鸟扑动双翼,利箭近不了它身,即被扇落下去。
“女公子可是乔氏灵儿?”显庄立在大鸟背上,仿若神人般高高在上。
“我乃卢浮宫主,萧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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